那是一个春天,阳光初粲。你说今天吃点什么好呢,在一旁听到你与妈妈对话的我连忙拽着你的手撒娇地说:我要吃红烧肉。你笑了笑:还不提蓝子去。欢快雀跃的我挎起小菜蓝,高声地嚷着:哦,我要和爸爸上街罗。
上街不是常有的(逢年过节才去的),尽管那个街离家不过十来里地(其实就是一个集市),可平时是难得去的,而与爸爸一起上街那是更不容易的,要知道爸爸每年的探亲假是多么的有限啊。
买菜回来之后,爸爸开始忙起来了,我也不闲着。爸爸在灶前忙着,我在灶后忙着添柴加火,高兴地与爸爸东扯西拉的。不知不觉间米饭煮熟了,红香诱人的烧肉已在我的嘴里甜开了,心中更巴不得妈妈快点收工回家,一家人好好品尝美味。
树上的蝉欢快的叫着,好象只有它们才是夏天最快乐的,可它们不知道,我比它们更开心。在生产队 “双抢”(抢收早稻、抢插晚稻)正热火朝天的时候,爸爸回家了。爸爸除了担当起做饭的任务外,还用他那厚实的肩膀挑起一担又一担沉沉的稻子,弯下腰用他那粗大的手帮妈妈扯稻秧苗挣工分。
烈日的毒晒,令爸爸的肤色变得通红通红的,手臂、后背上晒起了一层层的白皮。然而,树阴下却依然有阵阵凉风徐徐吹来,乘凉的爸爸正享受着他的爱女为他揭皮的快乐。爸爸,疼不疼?不疼,这是老皮。哈哈,嘻嘻……
秋天的早晨,地下隐隐约约的白霜在那极力穿过雾气的阳光照射下显得晶莹透亮。老师喊着我的名字,高声说你爸来啦。啊!欢快的我飞出了晨习的教室。爸爸笑容满面的站在了我的面前。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我搂着爸爸。昨天下午,出差路过,等会就回厂。老师说你学习还不错,继续加油哦。嗯。有什么事写信告诉我。嗯。我走了。不愿爸爸走,却不能不目送着爸爸远去的背影。
爸是怎样打听到我所就读的中学呢?一大早走了二十多里路来看我,该起得多早啊,他又有多累啊。
冬天来了。暧暧的阳光不见了,风透过衣衫,心寒寒的。爸爸累极了,需要休息。临安睡之前,你对我的妈妈说,你看见我了,我正在回家的路上。是的,爸爸。我回家了,棺木已封盖了你平凡的躯体,可你慈爱的目光、慈祥的面容永远清晰的刻在我的脑海里。
爸,我想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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