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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小男孩坐在薄秋上
  文 / 潘伟丽



      薄秋是夕阳下摇曳的秋季桂花,薄秋是桂花里淡白色的浓香。薄秋更是浓香中荡漾的温柔。
     我大四了,在家这边的中学实习,也就是我的母校。于是,9月中旬,在七年级二班实习语文兼班主任,我开始了忙碌而简单的教师生活。
    实习已经进行快两个星期了,七年级的同学都是刚刚从小学部升上初中部的新生,七年级二班一共54人,34个男生,20个女生,我喜欢他们,喜欢他们明亮的眼睛,喜欢他们握笔的小手,喜欢他们大声读书的样子。还有那稚嫩而响亮的声音与双淳朴而闪亮的双眼。
    我喜欢其中一个小男孩,他既不是全班成绩最好的,也不是全班长的最好看的。在我眼里,他是一个带着孤独味道的小男孩。
    那天下午第二节课班里的人都去上体育课。我为了搞好下一节课的班会,提早来布置装饰课室。瘦弱的他坐在第三组的第一张桌低着头看书,穿着灰色的小风衣,白质而消瘦的脸颊,他看到我的时候,并没有叫我一声老师,而是低下头继续看书。我也只对他笑了笑。为了赶在下课前完成装饰课室,我也自顾地在黑板上忙碌起来,写好了班会的主题“让友谊之花绽放”。又忙着吹气球。
     眼看着时间不够了,只好走到他面前,微笑地问他:“你愿意帮忙给字体上颜色吗?”他微征了一下,放下手里的书本向我点点头。我站在黑板上告诉他,哪些字体该涂什么颜色,他点点头,慢慢地站起来从桌位走出来的时候。那一刻,我有点征住了。他的两条腿比平常的同龄人还要消瘦,像秋风中干枯的竹竿,屁股有点斜向左边,他一摇一摆地走上讲台。我又立刻回过神,装作没在意的递给他粉笔。他接过粉笔小心翼翼地开始在黑板上涂颜色。涂完一边,慢慢地用不协调的两条腿移动脚步到另一边,认真而有点微微斜倾的小脑袋,小小手因沾了些许的粉笔色彩而变得特别好看。
     薄秋是桂花香飘过了蓝天,透过窗子也能闻到桂花的气息。大梧桐树下,是秋蝉喊落了黄叶,招来了忧伤的风。我两只手抓着那些五颜六色的气球吹,也许是我太过于用力吹气球了,自己的眼泪都吹出来了。
     之后,我开始特别注意这个男孩子,他上课不爱发言,读书的声音也特别小,总是低着头走路。身边也从来不会出现任何人。他整体给人感觉就是一种浓浓的孤独感。那天,我坐在办公室里改了一半的周记本后,走到窗口透透气。下课了,不知何时已下起了蒙蒙细雨。阴沉的天空笼罩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我看见七年级二班的同学已涌出了课室,手里还拿着音乐书,应该是到综合楼的音乐课室上课吧!在人群中,我一眼就看见了他。还是穿着灰色的小风衣,黑色的长裤裹着不协调的双腿正向着综合楼走去。他没有打伞。也没有像其他没打伞的同学一样用音乐书遮住小脑袋。
    他一个人走在同学们的最后面,还是习惯性地低着头,一步一步的楼梯,走的很慢也很仔细,不慌也不忙,并没有因为淋雨而露出一丝不安,可能因为地滑,他忽然向前滑了一下,瘦小的身体晃了一下,差点就摔倒。我的心收缩了一下。幸好他的左手拉住了旁边的栏杆。可是音乐书还是掉地上了。他匆忙地弯腰捡起来,用袖子拂去书本上的水珠。抬起头瞄了瞄四周。接着,又低着头若无其事的走。他转向了办公室,我看见他往办公室里面望了一下,并没有进来。于是,我装作无事地走出去站在门口。他一个人站在离我5米的距离外低着头,好像要把他的鞋子看穿一样。短短的头发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透明小水珠,灰色的小风衣微微有点润湿。我故意咳嗽了一声。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触碰到我的眼神时,他慌张又迅速低下头。还把左手藏进了衣兜里。
     最后,他走过来,嘴巴抿了一下,轻轻地说:“潘老师。”说着,他伸出左手并摊开后,一小枝的淡白色桂花躺在他手心里。小小的手称着这支小桂花特别的好看,湿润的空气里荡漾着淡淡的桂花香。
     我有点小惊喜地接过,放在鼻子边嗅了嗅,真香!  说:“给我的吗?” 
     他的手不安地扭着书本并点点头,接着说:“我上课了。”
     我笑了笑说:“谢谢你。”纳闷地想:他为什么送我桂花呢?
     回到办公室后,我把那一小枝的桂花放在桌面上,接着改他们的周记本,当我翻到他周记本时,读到一半,我的眼睛禁不住湿润了。
其中有这么一段,他写到:那天下午,潘老师让我在黑板上帮她涂颜色,我很开心。如果是其他老师都不会让我做,因为我的腿不好,总是让我坐在桌位上……我想潘老师很喜欢桂花,总是看见她站在花池边看桂花……
     薄秋思思,凉风依依。我的心里充斥一种无法言语的感动,带着桂花香的感动,拿起桌面的那支小桂花,深吸一口,饱满而醉人。透过窗子,大梧桐树下,扫过落叶后的地上留下条条丝纹。
     也许他并不需要我们异样的爱,只需要我们用正常的眼光来看待。

2011/10/3 6:08:07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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