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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如来不负卿
  文 / 陈蔚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题记                                        
      那一天
      闭目在经殿香雾中T
      蓦然听见
      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 
      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长头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呀
      不为修来世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听萨顶顶的《万物生》,我又想起了仓夫嘉措,那个拿爱情跟佛祖计较的传奇人物。
  《万物生》,听得“空灵”二字,真真切切失足坠入云雾里,是神,是仙,还是佛?我再次闭眼进入那个神秘的地界,冷冷的声音从天边传来,开天遁地,穿越时空,寻找生命的出口。
  妖一般的女子有意无意地哼唱着,像巫婆在念咒,诡异的呓语,神秘莫测,不去听里边的词意,梦幻般的味道散开,能看到大漠风沙、经纶图腾、经诵喇嘛......
  不堪回首的,都叫传奇。
  第一次知道仓夫嘉措这个人是看到他的那首情诗,而不是六世达赖的身份。
  于是,我想象着,他笔下的“玛吉阿米”,那个月亮般的女子,低垂着绝美的脸,抬起的是无暇的眼,不食烟火的雪莲,合起十指,长长的发在风里飘飞,又显那一夜的温柔。那是一个雄鹰般的男子,尊为圣者,至高无上的象征,那一天,那一眼,经卷翻悔,动心容易动情难。
  不是古人,也非来者,我竟沧然而涕,我宽恕一切有意或无意的背叛,但原谅不了真心的分离,爱恨成结一时难拿捏。
  仓夫嘉措的诗,出神意,沾禅理,总归意未平。
  为灵童,注定他会在感情外流浪,藏传佛教第一人,也是以身试法的第一人,从活佛到诗人,单层面去谈开这么一个人,都是不足以看全他,他的传奇就在于他陷身两极,游离于佛界与情欲间。他的所为已经抵触了佛家不可容忍的律法,而罢黜,却不是解脱,命运依旧多舛。
   他的痛不在于不能自己选择命运,而是在于情与教之间,连作出抉择的权利都没有,而他的勇在于试图去改变命运,尽管最后逃不开,得了一个“不知所终”的结果。x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他是这样说的,但在“得法”之前,已受万众所指。
  佛灯照不亮他,只有心灯一盏,不燃自明。佛前青莲一朵,远不敌天山那株雪莲。她是以一个意外事故出现的。那么多条条规规他不去犯,单单撞上最绝的一条,如果他不是活佛,那么他还可能还俗.如果他也不曾遇到,那么,故事也不会就这么多了。
  我想象得出仓夫嘉措的矛盾,想象不出他去爱的勇气。
  作个才人真绝代,可怜薄命作君王。他的苦事实上跟李后主一样,风华绝代,把过程享受了,把结果丢给上天去决定。
  佛祖明众生意,偏不解他的情。尽管尊为达赖,但做为一个离经叛道教的人,佛祖不原谅他,布达拉宫否定他,没有塑像,没有他的一丝一毫,彻底地拒绝了他的存在,剩空名一个,这是他最重的惩罚,也是任何达赖不曾有过的严惩,开天辟地。
  也是因为这样,三百年来,人们记住他的,不是一个活佛的想象,更多是一个为追求爱情而背叛圣训的有情人,声名远扬,像他说的“世间最美的情郎”。
  用权利也换不了爱情,高贵的身份,也换不了命运,他的眼神,他的心,他的魂,都不属于布达拉宫的,不属于佛,逃出三界,任性地写下许多缠绵的情话,献给那个意外的遇见。
  在那时,乃至今,还有很多人不理解他的所为,万乘之上,为一个女子,毁了一世修行,抛去身前身后名。
  或者就像世人在剖析吴三桂放清兵入关一样,他得到的是吴家的女子,失去的是朱氏的江山,所以,站在他的角度,他的利大于弊,别人说他疯癫,他说别人看不见。同样,仓夫嘉措追求的是自己的幸福,念的是佛的经书,取舍得失,谁能说得清? 
    我佛慈悲,慈悲成全不了一个佛,风月本一味,只是还没有人来得及触及,念不下佛经,念出了真性情,一个叫“玛吉阿米”的女子成全了一个才情家,同时也毁灭了一代的轮回,无法跳,无处遁逃,二十五岁,完成了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佛家讲的孽缘,此是否为一劫?
  那么,我想知道,佛法,讲的是佛,还是法?
  以佛一家之言,又如何度法?
  历史决定了仓夫嘉措的命运,他也开创了历史,为涉足尘世而放飞灵魂,红尘里快马驰鞭,溅花香,轰烈如雷。而自古来,人有所悟,看破红尘而遁入空门,那到底是看不透才遁入空门,还是看得透才有四大皆空?
  佛曰: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从仓夫嘉措说开,我感触良多,走过后才明白,选择与被选择,人们永远都觉得自己选错。
  于佛,我神往,但不敢触及,于法,我欲念太多,提得起的总放不下,平常心,是非心,放下了心,放不下平常是非。
  顿悟,没有慧根,涉世未深,我止步仰观,看佛前香绕,绕不尽尘世的轮回,终日惶惶。
  看得透就不会有那么多退出尘世了,想想也可笑,思想混淆的时候,我总会想到用佛来解释,这超出我能解决的范围。_
  就像当被别人问,你为什么这么做?答:凭感觉吧。无法解释的东西,都归为感觉这个谈不清、化不开的东西,这里的“感觉”就跟“这就是禅”的意思是共通的吧。 
  得道者,两眼一闭,四大皆空,如佛前一柱清香,没有声,没有色,无嗔、无痴、无欲。
  慈悲,慈悲,淡如水,持斋面壁,曾经的念头一闪而过,不时左右而行。
  放不下自己,所以我没有佛缘,佛到,即无缘,我悟出了混沌一片,黑白双煞。
  一直向往西藏,走进藏文化,走进那个神秘地界,走进喇嘛,走近仓夫嘉措,踏遍天山去寻找那个“玛吉阿米”,那儿有大漠孤烟直,那儿有藏羚羊的悲歌,在风沙行走,长空处总有飞鹰尖锐的眼神。
  听着梵音,彻彻底底地来一次身心的洗礼,站在云端起舞,站在世界最后的角落清歌,风沙会丈量我的三千烦恼丝,手捻经纶祭起生命的圣坛,转完了这个世纪的故事,不负如来不负卿......
  突然有许多话想说,一时半刻,笔端生涩,不择言,找不到思考的余地。
  万物生,生万物,菩提非树,明镜非台,那么,我也不是我,不见尘埃半点。
  我佛慈悲!







 
 
 

2009/8/2 0:31:49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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