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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头
  文 / 沐心
  



    青山悠悠,江水依旧,似是不变却早已变迁的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旧渡口。
   那个渡口,我只去过一次。
   只是,当我去到那里时,一切都成了追忆,剩下我独自惘然。
   时过境迁,如今的这江江水,早没有了昔日的船来船往、帆起帆落,曾经的辉煌与繁华,也在时间的洗刷之下褪去了所有华丽的色彩,空留下一片残墙断壁,以及几条寂静得有些诡异的街巷。谁又会想到,这片荒凉,曾演绎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高耸的烟囱,广阔的街道,整齐的平房,欧式的圆顶剧场,似乎还在嘲笑着远处热闹的街市,如阿Q般说着:先前,我们比你阔多啦!可是无论“先前”怎样阔都好,现在的这里,终究还是呆呆地缩在这一旁,曾经人人向往的咽喉地带,现在却被人们遗忘在人们遗弃了的角落…
   就像楼兰,就像龟兹,就像大月氏…
   在街道上走着,除了枯树枝和偶然被风吹起的落叶外,竟看不到聚乙烯等组成的人造垃圾,该是欣喜还是悲哀?两旁的房子的门是关着的,但到底是不是真的关着,我又不敢确定,而它们的的确确是关闭着的。我没有去证实过,也不想去。也许他它们只是虚掩着的,也许是真的锁着,又或许,锁早已锈蚀掉了,一推便开,又或许,一推之下,连门带框都会垮掉…
   然而,我终究还是没有去推。推开门之后又会有什么呢?不论是受惊吓的老鼠,还是腐朽的桌椅,抑或是斑驳的墙壁,还是破烂的窗户,通通都是久远的记忆与沉淀的叹息!
   就如我为它们拍的照片一样,不过是被定格的画面罢了。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不知是我没有赶上这里的繁华,还是这里的繁华未能等到我,现在我们就在同一个空间里,却错过了相遇的时间!
   过去,这里一定是充满了喧闹和繁荣,白天里,搬货的人在搬货,添煤的人在添煤,做生意的人在做生意,直到夕阳西下、华灯初上之时方才渐渐散去。可接着有如夜生活变登场了,有人三三两两地结伴出来聊天喝酒,有人在听着莫扎特,有人在跳着华尔兹,有人在练习着贝多芬的《致爱莉丝》,兴许还有几个带着警棍巡逻的警察…
   渡头的灯塔那微弱的光芒,也在黑漆漆的夜里显得明亮非常!
   在灯塔的光逐渐熄灭之时,停靠的渡头的运货船,拉响的启航的笛声,沿着江缓缓驶去,在拐角处离开我们的视线,远去了……
   远去了……
   也带走了一切的繁荣,仅仅留下这快要干涸的腊月的江水。
   历史总在上升和前进,这里的没落和衰败,印证了“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的必然,什么也敌不过时间造成的衰老,譬如欧文,譬如劳尔,譬如因扎吉…对于过去,我们还是会像林黛玉一样葬落花式的伤感!历史告诉我们它选择了那个高唱“大风起兮云飞扬”的市井无赖是正确的,可我们打心底里还是把我们的情感偏向于在乌江边悲歌的那个铁铮汉子。在理智与感性的争斗里,我们通常会选择前者,而后者却总萦绕在心里,在梦中,久久不肯离去……
   今天是大年三十,理智告诉我们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但感性又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们应该去怀念即将道别的这一年。我在这永恒的争斗里选择了逃避,呆在房间里,摆弄着我的手机,“解锁—功能列表—多媒体—相册夹—风景—渡口”,看着这些被定格的画面,幻想着它们的曾经,我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去对待呢?
    也许,这渡口,我明天就会再去,
    也许,这渡口,我永远也不会再去了………
2012/1/27 12:31:32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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