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余热消散在澄静的天空中，迎着清澈沁凉的阵阵秋风，秋天缓缓地来了，如随风潜入夜般，扫过高三考子燥热的心。破晓时分，一道晨光从遥远的天际边射出，拂过地平线，惺睡的天空睁开了白光，天渐渐地光亮了。朦胧间，宁静的校园浮现着人影。
手机闹钟缓缓地流动出“土耳其进行曲”的乐曲，优美灵动的旋律在郭雨生枕边响起，郭雨生睁开了惺松的双眼，头部隐隐作痛，像是有一块铅块悬着。风扇悠悠地转着，残旧的天花板泛着手机发出的一阵阵幽光。郭雨生关上了闹钟，观望着周围，天微亮，对面床的方信成起来了，其它的还安静地躺着。郭雨生艰难地爬起床，这时，校园的广播响起来了，播出班德瑞的乐曲。一会儿工夫后，郭雨生便跟随着方信成的身影走出了宿舍，宿舍开始忙碌起来了。小小的食堂里渐渐挤满了人影，早餐通常有馒头、面包、糕点、面粉、白粥，有时也会有加料的粥，食堂里的早餐不比学校超市的好吃，但因为营运时间早，总会有一批“老客”早早地光顾，郭雨生也加入其中。
天色放亮了，郭雨生随便买了面包和糕点便往课室奔，课室的灯光亮着了，当回来时便能看到好几个熟悉的身影埋头钻书或读起英语单词，像成了一道几乎每天能看到的风景线。郭雨生坐定了位置，侧头看见旁边两袋早餐，是方信成的，早上有五节课，必须充足准备好干粮才不致于在第五节课时肚子闹起来。方信成在拿着一大沓英语报纸划着，原来短短的毛发已长出碎发了，一副专注的样子像是没察觉旁边的人。郭雨生也拿出了英语书轻声读起来，一个个单词活跃在脑海里。课室里渐渐多了人影，还未到早读铃声响起来，课室上基本来满了人，这还要多亏班主任的要求――六点半前必须回到课室。课室嘈杂起来了，混乱的读书声有读语文的，有读英语的，有读历史的，也有在外面买早餐回来时的叫闹声、收到早餐的欢雀声，堆满书影的课室摇荡着一阵阵的酱油香味、麻辣味、烧饼味，往往能使一个还未吃上早餐的肚子“蠢蠢欲动”。待早读铃声一响，全班人统一换上相同的书本读起来，不时有专科老师巡查，有时也会有课代表在课室黑板写着早读要求。叽叽喳喳的读书声在晨光照耀下的校园荡开。
“铃……”，伴随着铃声，学校响起了广播体操的集号声，校园开始沸腾起来了，课室门口里涌出一个个穿着校服的稚嫩脸孔，楼梯道挤着一层层从几方而来的学生，校道是一片在狭窄中穿梭着的茫茫人海，操场上堆满了横七竖八的人影，一队队一列列在面积不大的操场歪曲地排着，队列后面有老师监看着。广播体操的乐声准时响起，伸手、弯腰、抬脚、转身、抬头，领操员在运动台上的正中央规范地做着，而后面却是一片错乱宏观的场面――上千只手在空中错位地潦草划着，长短不一、弯直不同的脚狂乱地摆动着，起跳时能看到一个个黑头错乱地冒出，拍出掌声时混乱中带着一阵阵冗重的回音，也有些人碰到难动作时索性不做，呆呆地驻望着周围。大约十分钟的广播体操做完后，队列错乱成群，待宣告着解散，一股股人流便往四面八方急速地流动着。
做完早操回来后，课室是沉默的一片，大多数同学两手趴在桌子上作短暂的休息，郭雨生随意地坐着，两眼空空地凝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喂，雨生，你在忧愁着什么啊，最近怎么总见你愁眉不展的”，卓仪转过头来，眨着笑咪咪的眼睛，“是不是失恋了啊”。郭雨生震惊了一下，转而轻笑道：“呵呵，哪有时间失恋呢！”“你怎么样，有没有追上赖明呢”，郭雨生故意转移话题。谁知卓仪撅着嘴，做出一脸委屈的样子，说：“呜呜，没有啊，他不怎么理我的，放学又走得特别早，我没机会啊，呜呜”。郭雨生转头扫视了一下赖明，赖明坐在课室的一个角落里，和以前常见的一样，他正趴桌睡觉，懒懒的身体张着优美的身体弧线。“不用怕，有雨生哥在，下次我帮你和他说说”，郭雨生随口说说。“真的吗？那太感谢你了，事成之后请你吃饭”，卓仪一副信以为真开心的样子，大大的眼睛眨着喜悦。方信成在旁掺和道：“我也要啊，赖明和我挺熟的，在宿舍还聊得挺投机”。“是吗？”，卓仪眼睛闪出一线光芒，“那他有没有情人呢？喜欢什么啊？在宿舍通常做什么的”。“有没有情人我不太清楚，但我经常看见他拿着手机在躺在床上轻声说话，不时还发出笑声”，方信成样子带点可爱地道，听得卓仪十分低落。“说不定会是他的兄弟呢，他很重兄弟情义的”，郭雨生打圆声道。卓仪一下子又精神飞扬了，说：“是啊，是啊，我很喜欢他的性格，外冷内热的，嘻嘻”。谁知方信成又说：“他很孤僻，在宿舍几乎不说话，经常和体育生玩在一起，从不看书，还很贪睡”。卓仪低下了头，像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方信成却继续说：“不过有一次在宿舍没人，只剩我和他，我和他聊了很久，大多是闲话，只记得他说过考试无意义”。卓仪惊呆了，紧追问：“为什么啊？”。“呵呵，我没有问他，他也没说什么了”，方信成笑道。“看来他的价值观很独特”，郭雨生附和道。卓仪一下子又转过笑脸，一脸奇待的样子，两个小酒窝在白晳的脸上轻轻泛起：“嘻嘻，好神秘啊”。
上课铃响了，语文老师早已来到课室，在黑板里写下满满的飘逸文字，都是些复习要求。第一二节课都是语文课，大多同学们对语文老师生硬的说义不感兴趣，上他课时常能看见一大片在书山的掩护下看其它书的学生。但同学们对这位老师也很敬佩，他教学很勤奋，经常在上自修时牺牲自己的时间来到课室，而且教学按部就班，有目的有系统地布置学习任务，虽布置很多作业，但总能见到红笔的痕迹，他教过的班成绩都非常突出，讲课时一套套的，瘦削的脸孔每说到解决疑问的亮点时，总会闪出才子般的灵秀，而碰到同学在考试考差时，总会苦口婆心地在课堂上分析原因。这节课，他先在黑板上写下了复习的板块，每个板块中有着一点点的要求，然后便让同学们自修复习，下一节课也用来复习。课室里不时传来轻轻的翻书声，听不见语文老师在课室走动的脚步声。郭雨生拿着厚厚的教义，看着一页页技巧的讲解，每页密密麻麻的文字，顿时头脑发胀，思绪如深陷大海般找不到方向。
第三节课是地理课，天体、时间、气候、地形在投影仪上一板板地切换，地理老师通常是通过播放PPT来复习，在课上让学生看着投影仪的题目当堂做出，然后一道道地讲解，投影仪上的每道题都有着详细的解释和技巧总结，最后留着时间给同学们抄笔记。地理老师圆小的个头留着短短的头发，一脸机敏的神色，讲课时快时慢没有原则，爱钻研技巧，却总能在每次考试中让同学取得高分。
第四节课是政治课，政治老师长得胖胖的，讲课时总腆着肚子在课室里豪气飞扬，雄浑的声音散发着中年气盛的激情，针砭时弊，剖析社会万象，弄出个有声有色的笑话，总能触中同学们的“笑穴”。这节课，他在评讲题目，一大沓的报纸背面是一串串的题目，每张报纸会有热点考点的评测，还有时事精讲，他评讲时不乏说教，但注重情理结合，同学们总听得心悦诚服，而且不管再多的题，他总能“审时度势”地在一节课说完，尽量不“拖泥带水”。
盼着盼着，终于盼来了早上的最后一节课――历史课。历史老师能深得同学们欢心，不仅长得温文儒雅，帅气稳重，而且讲起课来逻辑性强，爱对问题条分缕析，由浅入深，擅于通过举例来使人明白道理。他爱在黑板上写满密密麻麻的文字，对历史事件一点一点地分层说明，易使同学们一目了然，明晰于心中。这节课他用来复习，黑板上写满了每个单元的历史架构，并从经济、思想、政治三个方面分类概括原因和影响，粉笔在他的手上飞疾地转着，一节课下来，红色、白色、黄色分叉交错着，构成了一幅色彩斑斓的“图画文字”。
正午的阳光在高空挂着，洗褪了夏天的炽热，只剩下逝不去的余热。校园广播在喧闹的校园中响了起来，校道上能见上三三两两搭肩嬉闹的学生，饭堂里传出饭菜的香味，总能使还在课室埋头苦读的学子心血来潮。课室里还能看到许多的人影，郭雨生定定地坐着一副专注的样子，他一页页地翻着书，渴望在横七竖八的文字取得真经，他仔细地看着字缝，投入眼中的黑体字忽大忽小，忽暗忽明，粗略一看，便如一股潺潺的黑色潮水向眼界扑来，晃脑一看，那便是原原本本真真实实的文字。郭雨生抛低了书本，抬头一看，课室便只剩下他和尹达开两个人了。
他和尹达开一起离开课室，走在校道上，校园广播已经停了。“还不快点，饭堂快要关门了”，郭雨生边快走边催促着尹达开。尹达开不紧不慢地说：“不急，反正鱼与熊掌都吃不上”。郭雨生呆了一下，不久便笑着调侃说：“达开竟要向学校要熊掌，我想他们倒会给你巴掌”。尹达开笑了，拍拍郭雨生的肩膀说：“不管是什么掌，能填饱肚子的便是好掌”。郭雨生哈哈大笑，接着说：“想不到你还把今天历史老师的话模仿过来了”。两人相视而笑，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食堂。食堂零零稀稀的还能见着学生打饭，只剩下冷饭剩菜了，郭雨生和尹达开找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风扇慢悠悠地转着，窗外还能听到打球的欢呼声。“想不到还能吃上肉呢”，一坐下来尹达开便开口说。郭雨生紧接着说：“呵呵，平时见你吃素的，今天怎么吃上肉了”。“刚才解出了一道数学题，当是奖励自己”，尹达开边吃边说。“连你都难解出，这题可真要难倒我们全班人了”，郭雨生轻笑地说。“群众里不分等级”，尹达开眨着锐利的眼神说。“有道理，不知达开有什么高明的学习方法呢”，郭雨生随意地问着。尹达开迟疑了一下，便说：“我也不知，只是专心而已，还有就是紧跟着老师的步伐”，“有时候遇到懂的问题可以抛开不理”。郭雨生连连点头，又问“那你不是经常不听课？”。“当然不是，要跟着老师的思维想问题，但也要跳出来独立思考，多听听老师总结的技巧，然后经常运用”，尹达开一脸平静地说。郭雨生摆出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问：“那不是要钻研技巧吗”。“是啊，考试本身就是一门技巧，但前提要掌握一定的知识，熟练各种题型”，尹达开说。“哦”，郭雨生点头轻笑着，“听了你这全市第一的学习方法，我的思路倒像是明晰了”。尹达开略带失落地说：“还不是呢，前几天的小考状态不好，昨晚老师轮番着找我出去聊天”，“这反而增加了我的压力，没人关注反而更好”。“想不到经常独占鳌头的你还会有这样的压力呢”，郭雨生说。“是啊，压力常把我搅得头痛欲裂，但休息一会便会没事”，尹达开平静地说。“哪你要快点吃完，早点回去休息吧”，郭雨生吃完了，望着尹达开还剩一半的饭菜。“呵呵，有肉吃反而使人迟钝啊，雨生不如你先走吧”，尹达开笑着说。“我不急，反正宿舍现在必定喧哗闹着”，郭雨生说。“那我便要让生兄久等了”，尹达开露出了难得的谦逊表情。“达兄慢用”，郭雨生附和道。
夜晚回到了宿舍，晚风习习，喧闹一时的宿舍在灯光的熄灭下渐渐声息抑止。暗光中摇曳着牛奶与糕点的气味，郭雨生躺在床上听着歌曲《一步一步》，如躺在柔柔的音乐乡中，发热的头绪丝丝发酵。郭雨生闭上了眼睛，无尽的黑暗吞噬过来，心宇间却像是飘浮着无力的声音：“明天便是月考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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