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在各媒介上得知中国某公交公司因零币被银行拒储，无奈只好将收来的硬币给职工发放工资之事，当时就想，自家营业中收到的这些毛币如果拿到银行去存，不知会不会被拒呢？我们从事小本经营，一块钱三个包子，两个包子七毛钱，收到的自然是毛毛角角的零钱居多，一两年陈积下来的零钱自然不少了。为了存储方便，我平常得空时便把这些毛币十枚十枚一筒用透明胶带绑好。今天整理柜子，竟清出了532筒壹角钱的硬币。也许是经济发展状况的差异，记得1997年本人在广东东莞深圳一带打工时，那里就已经见不到一角两角的小额人民币了，市场流通的最小面额都是伍角的，可是在江西老区，现在都2012年了，每个人身上却或多或少还有毛币。很多顾客因身上零钱太多，总是大把大把的用来吃早餐，有些顾客还以为我们需要毛币，特意翻包倒袋的找来毛币付给我，这么多毛币，真令我哭笑不得！可这是国家现行流通的币种，总不可能不收吧！这么多毛币，真无处可放，我想还是存银行吧，我见现已过银行交易高峰期，因毛币太重了，我实在抱不起，于是叫上老公抱着那包沉重的毛币去银行。
下午两点半，我们来到人流量比较少的一条街道的一个邮政储蓄银行，只见储户不多，大厅只有两人，我们一取到号，营业员就叫到我们的号了。原来这两人是已办好了业务准备离开的。
“办什么业务？”一位五官端庄的女营业员温和地问道。
“存钱！”
“多少？”
“六千多，这些纸币加上这包硬币。”我们把手上的六千多百元纸钞和几张旧得没办法找出去的小额钞票递进窗口，营业员见柜台上这一大包硬币，面带难色的说：“这些大额的纸币我先帮你存，这包硬币这里存不了，你还是到我们邮政大楼的总行去存吧！”
“为什么啊？！”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真的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吗？！
“因为总行有十个柜台，而我们这只开有两个柜台，没时间清点这么多零币！”营业员语气没有刚才柔软了。这是一家装修不到三个月的街道支行，有四个柜台，其中一个柜台电子屏显示“线路故障”拉下了帘布，不办业务；一个是邮政业务专用柜台不受理银行相关业务的，会办银行业务的确实只有两个。现在似乎每家银行都一样，不是每个柜台都有营业员开办业务，总会有几个有故障的，即使会办业务的柜台，也有的只对公，有的只对VIP客户，而对普通老百姓办业务的柜台总是人满为患！
“哦，那你是存大不存小，存多不存少了？！”我心里有一股火正往上冲，不知怎的，也许是经历了法律维权的“八年抗战”，出去办事时见到不平事总难耐心中的怒气。
“不好意思，我们这实在是不方便的，只有两个柜台，我无法接下这包零币，你还是等下拿到总行那边去存吧，那边有十个柜台，随便停下哪个柜台来帮你存都不会有很大问题的。”营业员的语速虽然还算平缓，但态度是不容分说，今天这包零币是不可能帮你存的。我看了看大厅，刚才那两储户已离开，大厅除了银行保安人员，储户只有我们一号人。
“你看看吧，这包东西既不是废铜烂铁，也不是现在不流通的币种，这可是银行发出来的钱呐！你总不能不让存吧？！” 我的气焰已经烧得老高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们这只有两个柜台，不可能帮你存这么多零币的，如果接下你这包零币，等下另一个柜台处理不了那么多人的业务，这样会让太多人等太久的。”看来这营业员是坚决不想惹这个麻烦。这也难怪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人到银行去兑换零钱，如果没找熟人，大部分人都是空手而归。试想，有钱存进银行她都嫌麻烦，更何况换零钱这种没业绩产生不了效益而只能带来烦琐的事情谁会做呢？用数零钱的时间和精力去找个大款富翁什么的，拉点存款贷款理财之类的业务，就是屁颠屁颠的也比把零钱数来数去的强许多啊！
“老公，拿出手机来录音录像呀！”“抗战”习惯使然，遇事没有证据谁理你啊！
“美女营业员，你看一下吧，现在只有我们一号客人，并且你已经叫了我们的号，你怎么能不帮我存这些钱呢？这好歹也是钱啊，你总不能叫了我们的号不办我们的业务，还要留出时间来等业务吧？！！！！你说你今天能帮我存多少？你能存多少就存多少进去！”我的气焰已经烧得很旺了，我开始不依不饶了！这时街上冷冷清清的，过路的人都没几个。
“现在没人，等下会来啊，等下来了太多人怎么办？不可能点到一半又不点了吧？等下人多了一个拒台忙不过来呀！不是我不愿给你存，我就是停下来一下午帮你存这包零钱也可以的，但别人的业务怎么办？！”营业员很不耐烦了，语气也提高了几度，看来还是想推却这个麻烦，这包钱估计是要一下午才能点清的。所谓的一下午，并不是我们平常的四五个小时，而是银行特定的下午，到十六点三十分截止的。
“我不是跟你说了，你有多少时间能点多少就存多少进去，等下有人来，来了人再说啊！就是点到一半，人多了你不帮我存剩下的也没关系的，你能存十块、二十块就帮我存十块、二十块，剩下的我明天再拿来存！明天没存完我就后天再来！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你怎么能一毛钱都不让存呢？我之所以没有上午来存，就是因为现在这时段不是业务办理高峰期，人比较少，你们有时间点零钱！如果人实在多，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让人在那老等的，我自己都会主动叫你停办的，人总得相互体谅嘛，你想想，你现在有空都不让我存，还要我抱着这么重的东西到三里外的总行再取号排队去存，我又容易吗？”我也拉高了语气把那营业员的话压下去。
也许是这营业员知道碰到了硬钉子，也许是有些许同情，也许是害怕老公手上的手机录下的内容会让她在风口浪尖上翻滚，毕竟先前有人被推到热浪上翻滚了，营业员不再说话，开始清点起纸币来了。
“这张存不了，请到残币兑换点去存。”她把一张缺了一个大角的纸币递出来毫无表情地对我说。“你们这是什么银行啊，怎么存不了呢？这张钱只缺了六分之一，怎么不能存呢？！”“你怎么这样说话呀，我们这没有残币兑换点！邮政储蓄银行没有哪个支行有的，你可以到中国银行等有兑换点的银行去存这张残币的。”她一边打印凭证一边极不高兴的对我说。“哦，看来我是走错门了，我真是不该来这存钱啊！”我略带自嘲口吻丢给她一句话，接过她递出的凭证，狠狠的签下我的名字。
营业员取回存款凭证之后，把回执联撕下，夹在存折里，她抬眼看看了大厅和门口，把存折顺手放在点钞机旁。“把它拿过来吧，”她指了指这包硬币说道，“太多了，先倒一部分来吧，还是存进这执子里去吧？”她又指了指放在点钞机旁的存执说。
我把硬币倒在递钞孔中，那营业员从里面把它一一摆到柜台上，一筒一筒，一枚一枚，仔仔细细地掰开察看，认认真真地数。老公则坐在柜台前的转椅上看起了手机在线小说，我则走到等候区的沙发上拿起报架上的杂志看了起来。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她数好一百元钱，叫我们看着她点数。她包装好之后，又叫我们倒了剩下的硬币进去。也许是一个人数得太累了，她叫了同事帮忙一起数。四点十五分，整包硬币都数完了。在这时段内，来柜台办业务的人并不多，不到十个人，并且都是陆陆续续的来，一个柜台办理也没有排起长队来。
在收回存折的时候，我对这营业员真诚地说了声：“谢谢你！辛苦了！”毕竟她最终还是帮我把需要存的钱存了。在回家的路上，我把手机的录音录像给删了，免得占用内存，可是，此事却犹如带病毒的文件牢牢地占用着我的大脑内存，怎么也删不了，故复制于此。
2012.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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