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
近十八年来
一颗正常的心灵受过多少伤
忘不了
十八年前曾经共睡一张床
我在脑海里幻想两个躯体闪着金光
忘不了
你挑松香的桶连名带姓藏刻在一起
里面的松脂油在山路上一摇一晃
忘不了
水田里你扶着犁耙喝着牛
重复着父亲十三岁学犁的荣光
忘不了
初三了病床前你日夜守着
还借未知爱否的女人的钱为我垫住院费却一直没有声张
忘不了
小学六年级你让我复读争取考重点
而我却在第一学期期末考失手挨批的泪光
忘不了
你结婚时对着没有文化的母亲
问了又问毫无主张
忘不了
泼辣邻居对着我们家破口大骂
你带着我扛着锄头走出祠堂大门任凭别人嚣张
忘不了
你结婚后天真幼稚地
与我争论精神第一还是物质为上
忘不了
你月光下你舞完木剑
在篮球架下的柱子后面把身藏
忘不了
你代课时对学生骂不还口
对"上司"却偷偷地收集"罪证"告状
忘不了
你为了报复"上司"让我故意不把答案写在试卷上
回家了却让我重新做题考考自己到底有多强
忘不了
夜深了你去家访回来
我却还在窗口照着歌谱咿呀学唱
忘不了
一个周末回家看见决定不读书的二姐流泪了
一个星期后不知你想了什么办法让她重新把初中上
忘不了
为了让弟妹读书而自己却成了文盲的大姐
出嫁那年
你对着大姐夫哼哼作响的怪腔
忘不了
姐夫照相做生意
我吵着要帮我俩照一张你却坚持拒绝的摸样
忘不了
别家兄弟亲亲密密
而我们兄弟却三四十岁了还没有一起照过相
很想像小时一样
亲密地叫你一声大哥
如今却觉得不妥当
因为从小你都没开口叫过我一声弟弟
你读大学时
我读小学六年级
你开始给我写信
书面上称呼是”亲爱的弟弟”
在这称呼下,
我直到初三毕业都品学兼优
我读大学时
你给我信中的称呼却变成了“先生”
兄弟间从此徒然增添了陌生
听你说过
你的成长成才与自己努力分不开
说实话
一路走来
我也不容易
你的坎坷我未必经历
可你也未必懂我的屈辱与艰辛
记得你最后一次找我谈话
是在我读高中时
因我和二哥还有那村小的老师
被骗400元
全为贪那中奖“蚕丝棉”
你婚后
又一个十八年
给我留下了太多的迷:
为什么铁心要中断我的高中学习
为什么希望我离婚却不出庭
再婚了
可你为什么没有一分钱红包也没说句恭喜
为什么没有回家陪父母过年或带父母在身边
为什么你妻子围绕母亲棺材“游彩头”时笑嘻嘻
为什么忍心和妻子在老家昏暗的房间里逼我在欠条上签字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
虽非罄竹难书
却也足以让人愤怒
人生路上
你曾扶老携幼
一边快乐一边忧伤
婚后
产子
你那没有教化的妻子开始暴露了兽性
与你艰难地扛起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弟弟前行
不知不觉
却也迅速地
来到一个悬崖绝壁
理直气壮地
狠狠地
把父母和弟弟
还有那人世间美妙的亲情
摔下去
摔下去
然后转身
哄着自己的孩子
骂着一旁站着的侄子
让所有人不许吭声
我也承认,
在前十八年成长的过程中,
我犯过许多错误,
在后十八年早已成年的你及你妻子对我和父母犯过的错误,
是不是也该说声"对不起"
......
玉兔辞旧
金龙迎新
新的一年来临
愿能带来新的希冀
如果不能
我真想把你和所有的过去像遗忘山里的狗尿苔一样忘记
承受到极至的心再也装不下太多的忧伤
读书时
再苦再难甚至想自杀
但难舍的是父母长者的期望
如今像你一样
教书了
为人父亲了
我不能让学生和下一代承受与我一样的悲壮
训之曰
能屈能伸、知错能改、敢做敢当
2012.1.3. 子夜
致兄弟（二）
又一年粽叶飘香了
在我的倾力帮助下
其余四兄妹都在城里买房了
后顾之忧渐少了
我们的父母早安息了
你
过得还好吗
听说
我原来那中学的同事刘老师离婚了
后来找了个大学老师结婚了
听说你与你的“爱”吵架了
二姐说我们都不知道
你需要的是什么
孩子在欺瞒哄骗中快长大了
一个傻大学生爱一个野小学生的神话
是不是要结束了
其实不想管你的事
只是觉得你软弱胆小可怜
网恋 婚介 夜总会等字眼
还有欲望城市众多离异的女人
似乎都离你很遥远
马斯洛的五个需要层次
温饱
安全
爱情
自尊心
价值实现
不知道你会停留在哪一层
终其一生
有时想
像你一样对人
冷漠麻木任其自生自灭
但
我做不到
虽然很忙
诗社三十年庆典
诗创作文策划演讲
单位没完没了的工作安排
可
每当夜深人静
你就会像个幽灵闯进我的脑海
多么想你像小时鼓励我读书写字一样的关怀
在幻想中失望
在失望中坚强
在坚韧中追求着自己的理想
盼望着达到马斯洛五个需要层次的最上方
我知道
你不喜欢诗
也不会写诗
但只有这样断断续续的句子
才能让我在想你的时候变得平静
才不至于每每与二哥二姐提起你或你的妻
便会立场不同大吵一场
我的孩子见不到伯伯
你的孩子怕见叔叔
我不想见把你掳走了近二十年的野蛮女人
掉入封建保守柔弱自责自卑的泥潭
你能自拔吗
拿出男人的勇气吧
与命运抗争
我已为你伸出淡定有力的手
需要吗
上来吧
又一年粽叶飘香
见见你的侄子
也让我把侄子打量端详
2012.6.11.午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