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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三十年前(十四)
  文 / 孙杰
                

             十四、还击作战的无名英雄们

    我站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博物馆内的橱窗前,细细的阅读着一封信,准确的说,那是一封三十年前我就读过的一封信。
    三十年前,那场惩罚式的还击战争,以我军全面胜利而告终。这是集体的奋斗结晶,每个人都坚守岗位做出了自己的贡献,胜利,才被赢得。
    前线还在激烈战斗,后方医院里传阅着一封战士的来信,信是这样写的:
佳丽、晶莹大姐:
    称呼你们大姐,你们不会感到过分吧!我觉得只有这样称呼你们才亲热些,才能表达我内心对你们的敬爱。我没有姐姐,我还是第一次叫姐姐。我回想起住院的那一个星期,是多么使人难忘啊!你们就像亲姐姐一样待我,几次使我流下热泪。子弹穿进我的胸膛,我没有流泪;手术台上,我没有流泪;亲人来看我,我没有流泪;如今与你们分别时,我的泪水却挂到腮边……当火车慢慢前移时,车厢里的喇叭响着:“自卫还击作战的英雄们,你们是新一代最可爱的人。”我躺在那里琢磨着:最可爱的人是谁呢?我们只不过是流了点血,就被你们称作为最可爱的人?!是那些牺牲的同志?那自然。但我想,最可爱的人中也有你们这些战斗在平凡岗位上的白衣战士。没错,是你们!是你们妙手回春,给我们这些伤员第二次生命……
    我的水平有限,没有什么美好的语言赞美你们,但我说的句句都是心里话,都是发自我内心的真正感情……
    这封信是广西边防部队二连一班长曲长沙写的。他在还击作战的一次激烈的战斗中带领全班勇猛冲杀,就在冲到敌人的阵地上时,负隅顽抗的的敌人向他射出罪恶的子弹。他胸部腹部连中数弹,卫生员在弹雨中,把他抢救下来,送进了野战医院。为了抢救这位生命垂危的英雄战士,医生和护士们日夜守候在他的身边,精心治疗,精心护理,费劲了心血。打针换药,都是轻手轻脚,尽量减少曲长沙的痛苦;看到他嘴唇稍干,就冲来当时很紧缺的糖水,一口口喂他;看到他食欲不振,就一天调剂十几种饭菜让他挑选;天气稍热,医生护士们一次次为他擦洗身子。一次手术后,因为解大手收缩腹肌时会引起伤口钻心的疼痛,就憋住不解。但是,几天过去了,疼痛没有减轻,粪便还是解不下来。女军医贺佳丽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为了减少曲长沙的痛苦,她就和护士周晶莹一起轻轻地扶住曲长沙,一会让他平躺着解,一会让他蹲着解,结果都不行。军医贺佳丽想起母亲抱着婴儿,解手时会把孩子的双腿分开,很容易让孩子解下粪便来。于是,她想抱着曲长沙试一试。她对曲长沙说:“别不好意思,你就当我的亲弟弟,我就是你的亲姐姐。”说着就把曲长沙抱在怀里,分开他的双腿,结果还是解不下来。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贺佳丽决定让周晶莹扶住曲长沙,自己用右手食指伸进曲长沙的肛门里,一点一点向外抠。漂亮的女军医只有二十四岁,还没谈男朋友,为了减少战友的痛苦,她忘却了羞涩和脏臭,硬是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为曲长沙抠完了大便。她一边抠,一边还安慰着曲长沙,倒怕他羞涩。当曲长沙的大便抠完时,这位坚强的汉子,凝望着贺佳丽和周晶莹,感动得情不自禁的呜咽起来,一串串热泪湿透了枕头。他在被转移到后方医院治疗时,他把这封信和山东人民慰问的苹果一起寄给了他认为比他亲人还亲的白衣战士,谱写了一曲人民战士对战斗在平凡岗位上战友的颂歌。
    白衣战士的事迹打动了我,在我收集的材料中还有一个可歌可泣的无名英雄的事迹感染了我。
    我广西边防部队八连二排巧妙穿插,一举攻克了通向高平公路上右侧的五二六高地主峰,当时,附近的几个山头全部是敌人。这些敌人为夺回主峰阵地,疯了般的一次次反扑,在遭受到我军沉重的打击后,看到夺回主峰无望,便用炮火和轻重机枪封锁了通往主峰的所有道路,妄图把二排困死在山上。两天两夜过去了,步谈机里传来二排粮食将尽的报告。连首长立即派战斗班组掩护炊事班的人员往主峰送干粮,但因道路封锁,送了几次,都没送上去。这使炊事班的战士们坐立不安。从连队到主峰阵地,中间要翻过三座陡峭的山头,还有几公里的开阔地。通过前几次的失败,他们研究了一个又一个方案,一再向连党支部表示,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干粮送上主峰阵地,决不让二排饿着肚子打仗。正巧这时,一个战士在敌人阵地上缴到四斤面条,他们立即煮好,分别装在两个桶里,挑起来又一次向二排阵地出发。刚刚接近主峰山下的路口,敌人就发现了,枪炮朝他们打来。一发炮弹在他们附近爆炸,挑桶的战士刚一卧倒,带队的看到面条要流出来,一个箭步冲上去,赶紧把桶扶起来。敌人的炮火更加猛烈了,炮弹在四周不停的爆炸,弹片,碎石和泥土在他们面前横飞。他们紧紧的护住两只桶,在硝烟中迅速越过公路,时而贴住绝壁攀登,时而猫着腰在荆棘中穿行,时而又猛地跑着通过暴露地带,翻过了一个山头又一个山头,一步步向主峰前进,经过了八个多小时的奋斗,他们硬是把两桶面条保护好好的送上了主峰阵地。二排战士看到炊事班冒着枪林弹雨给他们送来面条和干粮,感动的忘记了几天的饥饿和疲劳,一拥而上,抱起送饭的战友,在战壕里又蹦又跳,阵地上响声一片:“向炊事班学习!坚决守住阵地!”
    任何一次战役都离不开“敲敲打打”“搬搬扛扛”“滴滴答答”“跑跑颠颠”“收收发发”“洗洗涮涮”。这些不起眼的的工作都得有人去做,没有这些工作的密切配合要保证战斗的胜利是不可能的。
    二月二十一日,三营奉命强渡平江,直插高平。平江水面宽六十到八十米,水流瑞急,两岸山峰陡峭,草深林密。敌人在对岸构筑了层层明碉暗堡,派出重兵据险扼守。战斗开始后,我三营指战员在强大的炮火支援下,仅用一小时就渡过平江,把敌人打得尸横遍野,溃不成军。为了这次胜利有多少人在自己的岗位上辛勤工作,做出独特的贡献。炮兵观察员、计算兵、冒着弹雨事先深入敌前观察,准确的计算出了炮击敌人火力点的每个数据;痛击敌人的一颗颗炮弹,凝聚了仓库保管员、军械员、汽车司机的多少汗水和心血。就在三营开始泅渡时,敌人利用险要地形用火力猛烈封锁江面,我军强大炮火再次向敌人猛轰。颗炮弹不多了。后勤两位军械员立即在上百种炮弹和上千个批次的弹药堆里,把各种火炮需要的不同型号的炮弹、引信一一挑出,又亲自和其他人一起,肩扛手搬,迅速装上汽车。接着汽车兵不顾敌人的子弹在头顶上呼啸、炮弹在车前车后轰鸣,驾驶着装满弹药的汽车,翻高山,穿密林,闯雷区,饶雷坑,及时把弹药送到了各个炮兵阵地。当三营指战员胜利泅渡过江,向岸上守敌勇猛冲杀时,我英雄的工兵战士立即冒着炮火强行在平江每秒六米的水流中架起了浮桥,是天堑变通途,紧接着,我后续部队赶到,通过浮桥横扫残敌,迅速向高平挺进。
    一场战斗的胜利离不开这些无名英雄,联络的电话兵、报务员,徒步的传达命令的通讯员,紧随部队的军械修理员,保证粮秣供应的给养员……。在战后总结里有这样一段话:“当我们讴歌那些为祖国而战的英雄们时,对那些及时为部队提供武器弹药,那些传递命令,那些救死扶伤和一切战斗在平凡岗位的干部、战士,同样寄以崇高的敬意!”
    今天,我们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相信人民和祖国不会忘记那些平凡的人们所做出的贡献,他们也是功勋;今天,我们热爱祖国,热爱人民,他们就是我们学习的样板。为了中华民族的复兴,为了祖国的强盛,我们应该在平凡中贡献出闪光的东西;今天,虽然社会环境变了,可中华民族的优秀东西应得到传承,这是我们值得骄傲的文化。不管我们是什么样的地位和身份,都不能忘记我们一样是中华民族的子孙!
2012/7/26 19:06:53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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