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花城,总是有悲有喜的。
一些花儿凋谢了,如木棉、紫荆、凤眼,但另一些花儿却又怒放了,如海棠、夹竹桃、白玉兰。落花的痛在春雨中沉淀,终会化为尘埃;而花开的喜悦,却可以雕刻成游人们的笑,一季季地展现。
我是无意在这样的时节去小洲的,只为了大哥的一句话:雨中的小洲更美。于是,我随意选定了一个日子,约上两位在穗就读的大学生秋月和小繁、一位佛山陈村文学社的召集人邓老师,一起去小洲。
那日清晨,我是被电闪雷鸣惊醒的,心中暗暗担心这样的暴雨天气会让同伴们改变主意。在电话联系之后,才发觉他们对小洲之行的渴盼,亦如我一样热切。
当我们一行三个年代的四个人为了一睹广州的艺术集散地在小洲村口相聚之时,那么大的雨,竟然停了。而我们从陌生到熟悉,似乎也就在最后一滴雨落下的那一刻。
雨后的小洲,凌乱而无序,到处可见拆拆建建的建筑材料。村中的小河涌像一塘死水,臭味熏天。现实中的小洲村,但愿不会如我镜头下漏水的小木船,即将沉没。
还好,我和同伴们都不再纠结于小洲的外在感受,而是努力在寻觅几处安静的角落和一些细微的与众不同的景物。
果然,不久,我们就发现了许多城乡都少见的有趣物件:高悬的亮着灯光的鱼虾篓子、心型的环保桶、可以发呆的“柔软时光”、随意摆放的写着“东南西北中”的木浆、像大圆桌一样巨大的斗笠、另类的算盘......千奇百怪的物品在小洲村展现,就都成了艺术品。
我们闲庭信步,走走停停地来到“诗人书屋”。我们感觉很惊讶,这书屋是不是只欢迎写诗的朋友呢?我们好奇地走进去,发现小书屋四周都摆放着各类书籍,中间的方桌上,也有一些散放的书。一个不像屋主却像店员的人,在低头看着书。我问道:这些书卖吗?他回到道:不卖的。我又问:那这书屋为什么取名“诗人书屋”呢?他不急不躁地回答:因为,这儿只有文人墨客感兴趣;这里的书籍,都是他们或社会热心人士捐献的。我的目光在小屋里一扫,居然立即找到了收有大哥诗文的书册,很自豪地推荐给同伴们阅读,直至他们发出一声声的赞叹。从书屋走出才发现这是一栋四层的小楼。除书屋外,二、三、四楼有创作室和接待室等,走廊四壁都挂满了字画。爬到楼顶,一个装修非常雅致的露天吧让我们再一次发出惊叹的声音。原来,这是广东军旅作家苏一刀的“一刀文学网”基地,而这个露天吧,就是慕名而来的朋友或网友聚集闲聊的地方。在吧内,可以免费地调酒、品茶,亦可以自由地看书、留言,据说是“文学爱好者的共产主义社区”。
在靠近瀛洲古码头的街尾,我们见到一间独特的工作室。大门内有一个自制的屏风,挂满了沙堡盖,极具特色,据说这还是广州知名设计师连君的创意呢;屋内,两个小女孩坐在一个四方玻璃桌子边,娴静地喝茶。我想起刚刚看见的“遇见”——所有故事从遇见开始。于是,我们度步进去,她们立即笑容可掬地让座、斟茶,还让我们猜壶里泡着的是什么茶。我对茶没专题地研究,但也知道抿入口的是还没泡出味的温茶。她们中一个相对沉稳的却说:这是“大红袍”呢!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午后,我们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小洲艺术区”。艺术区充分利用了高架桥底一大段闲置的空间,有原创工作室、美术馆、画廊、展厅等,干净雅致、井井有条,与小洲村内脏乱差的景致迥然不同。即便是走马观花,一趟走下来,也差不多到了关门闭户的时间。其中,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厚重古老的老船木艺术馆。那些在水中浸泡了一辈子的废旧木头,经艺术家的巧手,竟然朽木可雕、价格飞涨,重新焕发出生命的光泽。
走出小洲艺术区,突然,天又开始下雨了。我记起刚刚在小洲村某间小屋写给小雨的留言:“我踩着雨的脚印而来,希望不久的将来,你亦踩着我的脚印而来。”不知道,为艺术而努力的小雨,能不能看到我用心良苦的这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