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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走来
  文 / 陈晓燕




    一直对于爸爸去世的这件事难以下笔,畏惧、痛不欲生,还有难以置信。直到现在,我还在想,会不会,在我回家的时候,他依然是笑嘻嘻地走过来说妹妹你又瘦了,而不是以一座坟墓的形式。
    我的煎熬与痛苦,是从1月3日开始的。我依然记得,我从韶关回家的时候,坐在车上,弟弟在12点48分给我来了电话之后,我就每隔十分钟看一下时间,总觉得时间太慢了,双手不断颤抖着接每一个电话,直到后面,我连接电话的勇气都没有。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想去车上的厕所,但是站在门口,整整花去半个钟的时间来打开厕所的门,最后还是旁边一个男的帮我开的门。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法医给我来了电话,说要把爸爸的尸体带走,我坐在车上,心急如焚,却是无可奈何。我记得那个时候法医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妹,我是公正的法医……后面的我就听不清楚了。我的第一反应是不行。法医一再强调,如果尸体不带去冷冻,会腐烂的,到时候就查不出爸爸的死因了。无奈之下,我给大弟打了电话,问他坐车回到家没。他说还有半个钟,他也是从广州赶回家的。我让弟弟跟着法医把爸爸的尸体送到仁济善堂。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回到了棉城,朋友的弟弟来接我,开着摩托车,我顾不上和他说什么,就坐上他的车。坐到半路的时候,他突然跟我说:你下来等我一下。因为跟他是第一次见面,我就拉着行李下来了。结果我在路边看着他开着车远去,那个路边只有几棵树,没有人,也没有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呆了多久,只知道,当时的我蹲在路边就哭了起来。我知道,爸爸的尸体也在棉城,只是妈妈都不知道在家里成什么模样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开了一个货物车过来,说是摩托车坏了。坐在他的车上,我又备受煎熬,巴巴地望着前面的路,看看是不是到家了。路上他大概也说了一些安慰之类的话,但是我是一点也听不进去了。
    回到家里,只有零零碎碎的几个亲戚在门口,是外婆和大弟出来接我的。我下车后就直接奔到家里,一把抱住在那里哭号的妈妈,空荡荡的厅,只有小姑拉着哭着的奶奶,外婆、三个弟弟还有哭得不成人样的妈妈。对不起,我回来迟了。
    那一个星期是我最无助的日子,外婆搬到家里来住,姑姑在店里陪着奶奶,一开始妈妈依然坚持要在那个房间睡的,我和三个弟弟都不肯,全部搬到二楼去睡。我和外婆、妈妈同床,基本大家都没办法入睡的,妈妈总是哭到枕头都湿了。好不容易大家眯一下眼,或是听到妈妈嚎啕大哭,或是发现妈妈不见了。然后我和弟弟们以及外婆就都往楼下跑,然后全家人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久好久,夜半赶往爸爸妈妈的那个房间,总是看到妈妈抱着爸爸的衣服哭倒在地上,或是抱着爸爸去世前几天奖到的一个花瓶呆坐在那里。妈妈一直说着:没有你,我怎么办…我和三个弟弟都抱着妈妈,说你还有我们,你还有我们……
    那些日子,想起来就心酸。可是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给我悲伤,我必须为爸爸的死讨回一个公道。回家的前几天,一味顾着悲伤,几天后才知道爸爸的死因的。
    1月2日晚上,爸爸做生意回家,因为天气比较冷,他拉链没拉上,回到家就说肚子不舒服,因为他肚子比较容易着凉,也没怎么把这当一回事。第二天起床之后,他依然说肚子不舒服,妈妈就说要不去请个医生,村里也没有得选择,就叫了一个赤脚医生。没想到这个医生就要了爸爸的命。七点多的时候他给爸爸打了一针,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针,一针下去,爸爸就发了四十多度的高烧,医生又说要打点滴,就给爸爸打了点滴,输液后,爸爸烧退了一些,医生说再打一瓶点滴就好了。然后医生说他有事,弄了一点棉给大姑丈,说输完液就给爸爸拔掉针孔。他才刚出门,爸爸就又呕吐又发冷,家里给医生打了电话,电话里医生一再对妈妈保证没事的,还说吐出来就好了。点滴一打完,爸爸就再也叫不醒了。
    这个杀千刀的医生,原来是他儿子要结婚,他去添置家俬,故意不来的。爸爸出事当天,他就被逮捕。爸爸去世那么多天,他那边连一个过来慰问的家属都没有。出事那么多天,派出所那边也没有给我们任何答复,我依然记得那个场面,我扶着奶奶带着妈妈去医生家里的时候,他家的大门紧锁,全家人都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汕头的冬天一向是不怎么冷的,但这个冬天却冷到了极点。绝望至极的妈妈,拿着一根大树枝不断地撞他们家的大门,一边撞一边哭,一边撞一边哭,手里流了血都没有知觉.......奶奶则倒在门口哭着爸爸的名字……
    而派出所的人来了就说我们私闯民宅,犯刑事责任等等,现在想来,真是狗屁。家庭支柱倒了,老的老,小的小,叫我们以后怎么活……理性这东西只用在没有多大感情的时候,当你绝望至极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有什么理性可言?
    那些日子,才42岁的妈妈,一下子老了十年。
    还来不及悲伤。我就要着手准备好多的事情,比如爸爸的后事,比如声讨医生那边。
    真的,太多的事情了。医生的女儿放出话来,说要让医生三天之内就出狱。医生的儿子则说反正他爸爸已经60岁了,就让他去坐牢,当做挣钱,而我们一分钱都别想拿到。那么多没心没肺没良心的话语也把我们推进了风口浪尖,甚至还有人谣言医生已经放出来了。
    我心里很焦急,但是那时候真的,是冷静的。我找了爸爸的一个朋友,一个伯伯,很有钱也很有权,在潮汕地区只要有钱什么都行得通的。应该说,正是找了这个伯伯,后面的事情才心里踏实了一点。
    摄于伯伯的威严,医生那边说要私了。但是他们基本就没有拿出一点诚意来,看到我和弟弟去,就两个小孩子,他们那边一口咬定只赔10万。这真是一个笑话,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最沉重的是爸爸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店就要关门了,一家人还怎么活。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10万还有提升的空间的,只是幅度不大。我和弟弟当然不答应。他们也就两天一变口,说只能给10万,不能增多了。一会又说不给了,爱怎么处理就处理。这样反反复复都不知道多少回。妈妈在家伤心欲绝,弟弟们都还小,我惆怅极了。
这件事也由于过年的原因被耽搁下来,因为过年了,许多单位都不办事的。过年前又和妈妈弟弟一起去仁济善堂看了一下爸爸。第一次去看的时候是我回家的第二天,求了那个看门的人好久,他才勉强让我们进去看爸爸,但不要把眼泪掉在尸体上。那一次妈妈哭到撕心裂肺,我看着好好的爸爸的尸体被拉出来,躺在那里。头发还是像他生前一样油亮亮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连脸色也没有改变,只是任由我们怎么唤他,也换不醒了。
    第二次去看他,是在年二十八。那个时候姑姑一再阻止,说看了也是这样,再也唤不醒了。那时候天特别冷,妈妈说爸爸在冰里一定会更冷,还说好久没去看他了。我和大弟怕妈妈伤心,就说我们两个去看他就好了。于是我和弟弟骑着摩托车去仁济善堂。
    路上很冷,我和弟弟都很冷。因为接近新年了,一路都很热闹,我记得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我和爸爸兴冲冲地去购买年货的,今年的这个时候,却是我和弟弟去善堂看他冰冷的尸体。
    后来妈妈也哭着坐车上来。这一次,应该说是最后一次看爸爸了。他的脸也因为放在冰里太长时间了,都冻成紫色的了。再一次看他的时候,他的轮廓已经看不清晰了。
    直到医生被送到检察院的时候,对方才说真正要过来谈判。而前一天还有一件更揪心的事,派出所通知我们爸爸要尸检。因为爸爸是买了保险的,保险公司也要求要尸检。按照潮汕人的风俗习惯,尸检是非常忌讳的。奶奶和妈妈肯定不肯,我们也不舍得。
    还有一个人要提到,那时候的派出所副所长,是真心同情我们,也一直在尽力想帮助我们。我只能求助于他,希望他能理解我们这种心情,能够不让爸爸尸检。一开始他给我出的主意是找我那个伯伯,他说不用就可以不用。抱着希望的我去求他,希望爸爸不用去尸检,伯伯说他找一下公安局局长看看情况。
    当然,这件事我都是家里人商量过的。结果下午的时候,派出所副所长打电话给我,说是通知单下了,明天早上九点进行尸检。我说不能挽回了吗。他说没办法啊,要结案,如果以后上面查下来,参与这件事的全部要撤职。挂了电话之后,我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就进去安慰了妈妈,说人家也不容易,一直在鼎力帮助,我们怎么好意思连累他们。然后就让妈妈想开一点。
    本来是决定我和大弟弟到尸检现场的,无论如何,我们是绝对不会让妈妈去的。晚上的时候,医生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明天要进行谈判。大家躺下来的时候开始讨论怎么办。谈判这事一定得我去,可是尸检那里总不能大弟弟一个人去,而弟弟身体不大好。最后决定由大弟弟和小弟弟去。直到第二天中午,他们回来的时候,我才发觉,这是多么大的一个错误,这个决定对他们伤害有多大。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和舅舅、三姑丈去谈判,而两个弟弟则和大姑丈、二姑丈以及爸爸的两个朋友去城里。一到村政府,我就接到了弟弟打来的电话,说是可能不用尸检。那时候心里很欣慰,马上打了电话给妈妈,说不用尸检了。谈判的劲也有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弟弟又打电话来,说是派出所那边说一定要尸检。
    漫长的谈判,到了中午十一点多的时候就结束了,还是没有结果出来。回家之后,见弟弟还没回来,我就打了一个电话给大弟弟,电话里弟弟的声音都沙哑了。我忙问发生了什么事,他说没事,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等到一点多的时候,弟弟他们回家了。一眼看去,接他们下车的时候,我很心疼很心疼,大弟跟小弟的眼眶全是红的,声音都哑了,说也说不出话来,身上全是泥土。我给他们倒了一杯水,就叫他们去吃饭。外婆扶着妈妈走出来,大弟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没有尸检。妈妈说你别骗我。他说法医一来,他就叫法医出去,每个人给了几百块钱就不用尸检了。
    我领着两个弟弟进去厨房吃饭。大弟问谈判怎么样了,我说还没谈成。小弟蹦出了一句,别谈了,我真想冲上去杀了他!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都是火。那该是有多心痛的场面,才让他的心里有这么多的恨。
    大弟吃完一碗饭就回店里去了。饭桌上就我和二弟和小弟,我问小弟说到底怎么样了。他坐在那里很久很久,然后说:原来尸检是全身都要动刀的,那些器官都要拿出来放到桶里,头部要用机器割开。他说和大弟两个人跪在那里,哭喊着,爸爸的一个朋友抱着他,一个抱着大弟,压着他们的头不让他们看到那个场面。因为小弟的哭声太大了,大姑丈将他拉出去,拉不动他,就拖着他,不顾他哭也不顾他是否跪着会受伤,一直把他拖到大门口。我总觉得这太残忍了。
    小弟回去店里后,我和二弟两个人跪在爸爸的衣服面前,然后就一直掉眼泪。以前爸爸受一点小伤,我都心疼好久。怎么去世后还要承受这样的痛?于心何忍,于心何忍!
    医生那边谈妥之后,就准备爸爸的后事。按照潮汕的风俗,是要看日子的,然后从诵经、到入木再到下土,都要看好时间。那天早上我们就出发去了仁济善堂了,三个弟弟先去,我和妈妈再去。因为怕尸体在冰柜里停放那么久,要解冻,所以让弟弟们拿着派出所的证明书先去善堂拿出了爸爸的尸体。我和妈妈上去的时候,爸爸的尸体才被泰勒出来。善堂是一个位置放着一具尸体的,一放下,我们几个人就扑上去,抱着爸爸哭,大弟一直叫着:爸爸爸爸,你醒醒,我们一起回家吧…妈妈哭到倒在地上,外婆也泣不成声。在一番挣扎与劝诫之下先让外婆扶着妈妈回家。
     现场一共也就来了那么几个亲人,爸爸的尸体停放在一个小厅里,我和三个弟弟并排坐在爸爸的旁边,,亲戚们都在厅外。天气有些冷,忘了那天有没有下雨,好像是下了一点小雨,但是天气是一如既往地冷。
    中午吃饭的时候,经师们十一点多的时候就去吃饭了,姑丈也叫来了快餐。然后大家都去吃饭,厅里就剩下我们四个人,三姑丈又过来叫我们四个人去吃饭,我就敦促几个弟弟去,结果大弟弟不去。我就叫了二弟和小弟先去吃饭。然后就剩下我和大弟两个人。大弟走进了爸爸,轻轻唤了几声爸爸,然后用手慢慢地摸着爸爸。我站在旁边,什么样的语言都形容不出当时的悲痛。只是用手轻轻的摇了几下爸爸。可能是由于放了很久的时间。到了中午,尸体还是很坚硬,一点也没有融化。
    吃晚饭的时候进来,二弟和小弟说他们看着,叫我和大弟去吃饭。胡乱吃了一点东西,下午的时候又开始诵经。三姑过来,说是等一下隔壁那里有个死人要烧纸马,要我们先去避一下。纸马这东西也是潮汕的风俗,说是烧的时候不能有人在现场,与纸马相对是不好的,因为纸马是跑去通知死去的人说他已经死了。小弟很生气,说了一声,你要是害怕,就自己去避一下。结果几个亲戚就去看门的叔叔那里的小房间里。那里也就只剩下我们四人姐弟了。
    爸爸是八点的时候要入木的。然后夜里出山。下午的时候表哥打电话给弟弟,说爸爸要出山怎么没跟他说。其实我和弟弟本来就打算跟他说的。大姑阻止了我们。想起来,那时候几个姑姑也都是很忌讳的。弟弟跟表哥说大姑不给。表哥说她们几人姐妹都一样,不用管她。然后挂完电话大姑就骂了弟弟。真是悲哀,都是亲姐弟,都忌讳成这个模样。
    永远也不会忘了入木的时候的那个场面,晚上八点钟的时候,又来了几个亲戚,外婆和表姑,还有几个送行的人。表姑一到现场,就哭了出来,说亲人又没有,都是几个孩子。上香之后,我们四人上去给爸爸磕头。
接着那些人就抬了一个棺木进来,我们拉着爸爸,那时候爸爸身上的冰都还没有完全融化。那些人就拉开我们,一个伯伯说过来一下,再给你们看最后一眼。我们四个人凑上去就开始哭。想起入木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心酸,四个人跪着那里,没有别人再进来,亲戚们都不敢,那么亲的姑姑都不敢进来。大弟拼命抱着爸爸,不让人放他进去棺木,二弟哭到一直呕吐,小弟就在那冰冷而又硬邦邦的地板上一直磕头…那时候的我觉得要有多么无助啊,又要保护弟弟们,心里边也是歇斯底里的悲痛……
    后来是三姑丈和外婆进来拉我们。爸爸入木后,外婆说入木的时候经师都在旁边掉眼泪,说这么小的几个孩子……
    按照潮汕的风俗,未出嫁的女孩子是不能去送行的。十一点多的时候三个弟弟大的送爸爸的炉回家。就我一个人在守着爸爸,那时候的我,坐在爸爸的旁边,想起他那一笑起来就特别灿烂的笑容,想起他还说等我回来有很多事要告诉我呢,想起他从小到大对我的教诲……
    他们说等送我先回家了,我说等一下。爸爸的朋友进来劝我,说回去吧。外婆给我端来了一杯水,就陪我坐在爸爸的身边,静静地。过了一会,就说,要不你先回家吧。我说不要,我要陪着爸爸。她说不能送行的,你陪着也没用,我说那我等弟弟来了再走。
    然后伯伯进来拉我,他们说给我打了的,那时候已经是晚上三点多。我说等一下。其实心里想的是,再陪一下爸爸,因为这辈子,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们进来,强制性地拉我,一开始我是啜泣的,拉了几下我就哭出声来,然后他们硬是把我往外拉,我就扑上去装着爸爸的棺材,我抱着棺材开始放声大哭…哭了一会,外婆说这样也够了。然后伯伯和外婆拉着我上车,我还转头看着爸爸,一边大哭着,直到上车,还在心里跟爸爸说声:永别了。是的,爸爸,永别了。
    和外婆回到家里,家里只有奶奶、妈妈和阿姨。妈妈的声音都嘶哑了,眼睛也都红了,可想她哭了多久。然后我们就去准备爸爸回来后的事了。因为爷爷才去世100多天,爸爸的炉不能放在家里,只能放在老家。那时候才四点多钟,我就和妈妈、外婆和阿姨摸着黑去了老家。阿姨先回家了,外婆去提水,就我和妈妈在老家里,一看到爸爸的炉,上的香还有烟,我和妈妈就放声大哭,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也就成了一缕烟……
    早晨的时候,弟弟他们回来了,捧着爸爸的骨灰。大家也都疲惫不堪。休息一下,还有很多的事,比如70天还要办一次,100天还要……


2012/8/24 17:54:35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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