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下雨,滴滴答答的在枕边响起。拉开宿舍的窗帘,望向阳台,阳台外灰蒙蒙地一片,雨在灰灰的天色中下得很稠。繁乱的雨声敲碎酣甜的梦境,我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
突然手机发出幽蓝的光,我打开来看了看,是师兄发来的短信。他说,这雨好熟悉,好像那天我们回广州下得雨,一样的繁密,一样的粘稠。你还记得不。我读后,笑了笑,“记得,记得,怎能不记得呢?”我如此回了他。
我当然会记得那天的雨,那是上个学期的事情。上个学期端午节的前两天,我和师兄约好回广州。可那天不知为什么原本晴朗的天气,一下子便耍起脾气,来一场细细的长长的雨。我因有事,有点迟才去火车站和师兄会合,而师兄早已站在火车检票口,早早等待我的到来。他站在雨中,纷细的雨水飘落在他的肩上,肩膀上逐渐湿成了一片素描似的阴影,肥胖的身材看到我之后发出兴奋的颤抖,给人一种憨态之感。“师兄。”我也开心地和他打招呼起来。不久,他便和我一同坐上火车回家。
一路上,他真的帮助了我不少,打伞,搬行李,安置行李等等。因怕我在火车上无聊于是他在前晚下载一部搞笑的电影让我在旅途中消遣。火车外的雨继续杂乱地下着,火车轨的两旁,稀稀朗朗的桉树叶在风中摇曳着碎碎的声音。
他是我部门里面的一位大四的师兄,和他一起回家纯属偶然。那晚,我在部门的群里说端午节想回家。然后,师兄立即回我说如果想回的话可以约上他。我说,好。不久,他就帮我买好票,告诉我该什么时候上车,在哪里会合。我听后,有些感动。离开家后,很久没人那么细心地帮我打点细碎的东西了。暖暖的感情从心中慢慢地升起。
火车行驶了两个半钟,终于到广州总站了。差不多走到出站口,师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过头,他说:“我要坐地铁转去天河区,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我感到无措,“你不是和我一起出站吗?”他摇摇头,接着说:“以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了,我现在都要出来工作了。”我猛然惊醒,我都忘了,是的,我确实忘了,忘了他已经大四了,忘了他已经照完毕业照了,忘了在以后平静的校园里,我再也很难看到他的身影了。我久久地望着他,突然有种莫名的忧伤。火车站外的雨依然在下着,淹没了他的声音。
“保重啊,政谊。”说完,转过身,朝我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不知为何,望着他的身影渐渐被来来往往的人影吞噬的时候,很想拉着他的手,说:“师兄,别走吧。”但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了,每个人都有他要走的路。我开始悔恨为什么在火车上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如果知道的话,我会跟他聊更多的事情,跟他分享更多的开心时刻。
这一句话仿佛成了永恒的定格,常常在我耳边响起。
自己坐上回家的公交车,孤零零地身影在阴灰的天气显得很单调。枯燥的车程令我不免留意窗边的事物,望着路边升起热气的卖番薯摊档,忽然记忆穿越年岁的枷锁,记起第一次和师兄相识的时候。那时也是下着雨,我们也在校外的卖番薯的摊档里吃番薯,他拿到番薯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吃了起来,热腾腾的番薯烫到他的舌头,他连忙吐吐舌头,那种搞笑的窘态深深印在我脑海中,蒸腾的热气软软地浸入我们的心中。现在想起,没想到竟会在这亢长无聊的旅途中带来甜蜜的暖意。
宿舍外的下弦月低低地沉落下去了,雨已经停了。这晚,我想是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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