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世的擦肩而过.
我笑着对大稚说:"你前世一定回眸了上万次,才换来今世与苹姐的相识相爱."
大稚没有言语,只是抬头看天,我就发现他眼里一点一点的晶莹闪闪烁烁.
此刻,云淡,风清.
认识大稚的时候我正疯狂的迷恋动画片和多年以前高晓松、沈庆、郁冬……创作的校园民谣，那些歌词和旋律能让我感动也能刺痛我。大稚喜欢拨动那把陪伴了他六年多的吉他给我低低的哼唱《给Ｓ》和《那些花儿》。他爱穿浅蓝浅蓝的衬衫，头发有点乱。唱完之后，他喜欢对我说："知道吗？有些音乐会伤人的。"我却常常咧着嘴笑得一脸无所谓的冲他瘦瘦的肩膀重重的来一拳。
在大稚的电脑上，我找出了好多我一直在找而未能找到的歌曲，在那些歌声里，我满心的感动和温暖。
那年夏天,我去采访学校即将解散的乐队——想法乐队，想法乐队是学校众多乐队中,我最喜欢的一支,因为他们唱自己的歌，尽管相当粗糙和非常稚嫩。而今,他们要毕业了，现实终是无奈多一些的，乐队一解散，咫尺天涯从此就剩一个温暖的回忆。我采访他们,只为记录他们葱茏的梦想曾经给校园带来别致的感动。可是大稚说他很难理解我写稿子时的心情。他以过高的标准去衡量想法乐队，而我，是站在欣赏的角度看想法乐队的。我欣赏那些怀揣着音乐梦想而执着的坚持在现实和梦想边缘的男孩女孩，他们面色苍白却青春张扬，他们奢靡、艳丽又安静、乖张，他们清瘦着，却站成自己独特的风景。
但其实，我什么都不懂，我爱着，却纯粹是门外汉。真的，除了爱我什么都不会。音乐于我，只是一种美好的情结。
第一次见大稚哭了是在他们校庆的晚会上，他唱《那些花儿》。人群中，有个女孩尖叫：“看，他哭了。”那一刻，我站在喧闹的人群中，想起了41个小时火车距离之外的家，想起了在大稚钱包里笑得妩媚的苹姐。一瞬间，心满满的，脸湿了。
知道吗？有些音乐会伤人的。
真的很伤感很伤感，却是怕一种心情的迁徙。难道音乐还可以负荷如此重的离愁？
我狂跑的逃离了人群，在附近的网吧，打开DJ晓奕的《放肆幻听》中的《写在青春的扉页——献给全世界热爱校园民谣的人》，那些熟悉的旋律和晓奕深情的解说让我忍不住哭出声来。当有一天，我们都没资格再任性的撒野、把青春当赌注的时候，我不知道是否还能拥有平静的心情再听一听这些岁月无声流淌着所留下的吟唱。到那时疼痛的怕是不再纯净的眼睛和疲倦的心吧。
这一年，大稚26岁。他自己说的他有了苍老的声音。
我们都将毕业。大稚在人群的那一边忙着他的研究生毕业论文，闲暇时会想苹姐；我在我的小小校园里忙着学习做一个老师，闲暇时会想他。
记得朴树的《生如夏花》出来后，晓奕对他做了一个“没有人有权利拒绝成长”的访谈录。晓奕说你有没有发现所有喜欢你的歌的人都很孩子气，就是说都有孩子气的一面，不管他是男是女，多大多老。我想起了老狼《晴朗》专辑里有一句话：“小的时候最想当最老，老的时候最想装最小。”听说朴树都到而立之年了。我在CD店里认认真真的用浅蓝色的包装纸把《生如夏花》包装起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给大稚买礼物。
离校前，大稚陪我去看《向左走，向右走》。墙倒了，楼崩塌了，视线交织了，心震动了，蓦然回首，那人却在——墙的那一边！那种喜悦 、辛酸、震撼，那种复杂情感的交汇，看得我的心一面潮湿一面晴朗。
冬天的夜晚风无孔不入的袭击着我们裸露的肌肤。大稚帮我把帽子戴好：“总有一天，你会拥有你的幸福的。”
“是爱情吗？喜悦又忧伤的爱情吗？”我问。
我总觉得我的爱情是零零碎碎的阳光打在树叶上，向阳的一面无比明媚，向阴的一面无比忧伤。我把手指缠绕在大稚的手指上，我不知道我还能缠绕多久，心里却在想着苹姐真幸福啊！
“我给你唱《晴朗》吧。”大稚转过头来看我。他的手指很巧妙的从我手中滑开了。
“一切就像电影，比电影还要精彩。如此真实的场景，让我分不出悲喜。这是初次的感觉，充满悬念的生活击打我的心，这是初次的感觉，好象天空般晴朗，只因那旅人般的女人，她穿过我的心……”
后来的后来，青春散场，忧伤开满山冈，大稚消失了。大学校园里又在演绎一年年永远的别离和那种不复返的失去。所有绮丽的、奢靡的、浮华的生活也随着男孩们口中吐出的烟雾萦绕着消失在眼前了。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世的擦肩而过。
好在佛是慈悲的，大稚走了，有美丽的歌为我留下了。
青春会褪色成模糊的剪影，岁月会湮没很多美丽的记忆，而歌声却可以纯净下来，响在一个个遗忘的日子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