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听到那个浅蓝色环保袋“吱”的声响时,心就沉下了。袋子里的书本似乎说好了的一起咧开嘴冲着对板笑,带子从袋子脱离开的那一刹那,她感觉到了来自带子痛快的喜悦。
有些东西早就存在伤裂的暗痕了,一直隐忍着,当某一天它终于痛快的得以释放,那种汹涌着的放松定然是惬意的吧。她对着满地的凌乱发呆。
有些一直不愿意远去的情节固执的盘植在心中,时常不经意的撞击着不疼不痒的祈望,因为赋予它太多的美好,所以不忍遗弃。
比如,购物袋的主人。
她与他之间的间隔,是十年的光阴。
认识他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他骑着单车,在油菜花地里灿烂的笑。她爱上了高高连绵着的金色花影,他也就这样走进了她的心。
多年后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家里总会插一支百合。年轻的她固执的以为百合是有灵性的,以为爱花的男子是干净的。
她去买花。一路上,四月的水鬼蕉次第的开放,她欢快的用手去拍它们花叶上的水珠。等公车的时候,她用鼻尖触动了一下花苞,花竟那么默契的绽放了。她感觉到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跳舞。
他说:我给你买一块地吧,以后你就可以拥有一个花园了。
她说:等到父亲节的时候,我送你百合。
他出差去了海南一个星期,发信息说海南的阳光特别热情。他在开会,心思游离,信息频频传递他的不专心。
晚上聚会,他把主持人的工作让给了年轻人,他唱《生死不离》,湿淋淋的眼角暴露出他这个年龄的多情与脆弱。他说等他回来会给她好好的唱,一百遍都可以。
他坐凌晨的飞机回广州,在机场给她发信息:我回来了,好大的雨啊,好在我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只是太疲惫了,这样的一副倦容不好意思见你。
那是五月的最后一天。她想:会给她过六一节的他今年要爽约了。
她有些许失落,和同事去逛街逛到十一点多,她却没想到他的车如白色的精灵停在她小区的门口。她再熟悉不过的车那一刻却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有些慌乱的开车门,又从车尾箱拿出从海南带来的特产,用浅蓝色的沐舒坦购物袋装起来,似乎觉得还不够,他又拿了一个笔记本放进去。
明天是六一,节日快乐!他木木的说。
她看着眼前这个不复年轻的男子,想起他年轻时的模样。生硬的空气,彼此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
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事,他们真的就走远了。
以后的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见面,除了节日的问候,就只剩下微薄的回忆。
又一个六一来临。他发来信息:节日快乐!我在大学读MBA。
面前的电脑打开的网页上正是他公司的广告。
你们的产品好假啊!
她按下信息发送,很快,又取消了。
有些人一旦淡出,就不要再念念不忘了吧!如那个购物袋,当带子猛的脱离袋子时,一切美好的祈望也就宣告破裂了。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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