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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岸.彼岸
  文 / 徐健丽




    用了两天的时间把青衫落拓的最新作品《谁在时间的彼岸》上下两册看完,这于我一看小说速度来说算是慢的了,非但如此,昨天下班后,还忍不住拿起小说,挑选自己喜欢的章节再细细重温了一遍。再次拿起,再次放下,我的心溢满了对这本书的思绪,不吐不快,但真正对着电脑却又不知该从何下笔,算了,反正是写给自己的东西,我就想到什么写什么,写到哪里算哪里吧。
    《谁在时间的彼岸》是青衫落拓的第十部作品,之前九本我也早已悉数看完,全都是不错,好看的小说。只是这一本跟之前九本又有很大不同,虽同属都市言情,但时间跨度之长,从96年讲到12年;地点转换之多,从武汉到阿里到美国;故事情节之跌宕,人物关系之复杂是前面九本所没有的,(之前九本大都是平淡见真情的类型)。喜欢一个作者,对她的全部作品全盘接受,于我是很罕见的经历,很久之前欣赏池莉,然而她的作品我是有选择的,她的《烦恼人生》,《小姐你早》,《来来往往》,《生活秀》都不错,但《有了快感你就喊》,《他妈的男人》却不是我喜欢的。辛夷坞同样如此,她的《原来》是我的最爱,《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也还喜欢,但《晨昏》,《许我向你看》,《在回忆里等你》却不是我的菜。
    全部作品,全盘接受,因为青衫落拓,我做到了,目前为止,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青大写东西喜欢编人物关系网,上一本小说的配角或者打酱油的人物很可能就是下一本小说的主角和配角,上一本小说的普通道具,很可能就是下一本小说的重要场景。她自谦说这是她的恶趣味,但我却很喜欢,因为在看的过程中会不时有惊喜的发现,然后发出“哦,原来如此”的感叹。《谁在时间的彼岸》里的男主高翔曾经在《你的青梅,她的竹马》打酱油般出现,在那本小说里,他对女主王灿展开追求,理由是她长得很像他以前认识的一个人,那时候我就有一种预感,这肯定是有一个有很多故事的人,果然,他成了《谁在时间的彼岸》里的男主,他追王灿,因为她和女主左思安一样,有一双弯弯的带着微笑弧度的眼睛。
    故事从一场犯罪,一个意外开始讲起,这场犯罪和意外彻底改变了三个家庭,数个人的人生和命运。男主高翔的母亲陈子惠是一个成功企业家的独生女儿,从小娇生惯养,个性偏执蛮横。在她婚后怀孕的同时,她的母亲,(即高翔的外婆)也意外怀孕了,尽管身体不好,又是高龄产妇,陈子惠的母亲还是坚持要生下这个老来子陈子瑜, 坚持产子的结果是陈子瑜出生第二天,亲生母亲就因为产后并发症撒手人寰。一夕之间,陈子惠姐代母职,把全部的爱都给了弟弟(即高翔的小舅舅),过分溺爱的结果是陈子瑜长大后成了县城里作恶多端的纨绔子弟。这一次,他闯下的祸是:强暴了副县长左学军14岁的女儿左思安,东窗事发时,左思安已经怀孕数月之久。爱女心切的副县长被仇恨和怒火急红了眼睛,他先是闯进公安局痛打罪魁祸首,并在陈子瑜畏罪潜逃时,跟着警车一路追捕,直到慌不择路的罪犯坠崖身亡。一向爱弟弟远胜过亲生儿子的陈子惠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悲痛之余,偏执的她更加疯狂,为保有陈家的最后血脉,威胁左思安把孩子生下来,否则将逐级上访左学军滥用职权,动用私刑,彻底断送她父亲的政治前途。从小就和父亲有着深厚感情的左思安被迫妥协,而这一妥协也成为压垮左学军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一无法正视女儿的遭遇,二无法承受女儿的牺牲,默然选择逃避,远赴西藏阿里地区援藏,在女儿最需要父亲的时候,留下女儿和事业心极强的妻子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切。
    命运从此将一个22岁的年轻男子和一个14岁的女孩紧紧联系在一起,带着怜悯和同情,带着为亲人犯罪的救赎心理,高翔陪伴左思安在偏僻的乡村待产,直到左思安早产生下一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男婴,(这个孩子后来为高翔抚养),他见证了一个女孩被迫以惨烈方式瞬间成长的巨大痛楚。命运一旦颠覆,再回不到最初,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父女间因为意外有了无形的隔膜,夫妻间因为互相指责出现了可怕的裂痕,越是亲密的关系越是经不起弥补和修复。
    即使父亲懦弱的选择逃避,即使身边有母亲于佳可以相依,但一贯疏离的母女关系,还是让左思安无比想念父亲,试图找回曾经浓浓的父爱,生下孩子后,15岁的她不顾一切阿里寻父,又是在高翔的陪伴下,历经一段充满艰难险阻和险象环生足以致命的旅途,然而,这一次,依旧困扰在自己世界的父亲还是无声的将她推开。她被迫成长,被迫继续劫后的人生,哪怕噩梦缠绕,哪怕痛彻心扉,哪怕哭到力竭,她身边除了始终带着距离感的母亲,就只有高翔而已。爱恋是始于牵手传递的温暖,还是孤独绝望中的拥抱,抑或是漫长旅途的辗转,我想这都不重要,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感情的递进,曾经的克制,压抑,苦苦的挣扎都远不足以阻挡思念的蔓延,终于一年后,美国波特兰的寒冬,18岁的左思安对高翔说:我很想你,高翔。而26岁的高翔说:我想你在一起,小安。
    他们有为爱克服一切阻力的勇气,然而现实就是现实,硬生生摆在那里,正如左思安母亲于佳尖锐指出的那样:他的外公是某人的父亲,他的妈妈是某人的姐姐,那个孩子身上还留着某人一半的骨血,这都是他永远不可能分割开来的关系,你要如何面对;陈子惠狠狠的说:高翔并不是爱你,只因怜悯和同情;高明(高翔父亲)更是用自己的亲身经历现身说法:任何感情,都经不起消磨。是的,这一切都是年轻的左思安无力承受的,她难以面对他的家庭,她害怕高翔对她源于同情,她不愿意高翔为她全部放弃,她更无法想象有一天高翔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当9.11恐怖袭击在眼前真实上演,世贸大厦倒塌的瞬间,左思安的心也跟着缺了一个大大的口子,痛苦而又决绝的松开了高翔的手。
    当一个人悄然成为生命的一部分,情感不知不觉融入血液,是从此沉淀于心底,还是慢慢消磨于岁月无情的流逝。11年来,她为了忘记他,选择了难度和强度系数都极大的神经外科专业,用忙碌麻醉自己,却坚持留在两人恋爱时最甜蜜的地方巴尔的摩;11年来,他放弃管理家族企业,专注发展自己的事业,用心照顾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儿子,直到他成长为健康快乐的普通少年;她尝试接受男友的求婚,却还是以解除婚约告终;他试图结交女友,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却还是以分手宣告结束。时间证明一切,他们谁都没能逃离,谁都无法忘记。
    小说最后,高翔说:“在我的感情被消磨完以前,左思安,我想和你在一起,这一次没有任何人能改变我的决定,包括你。”很喜欢高翔说这话时的坚定和霸道。我向来是痴傻的读者,爱杞人忧天小说男女主角结局后的生活,担心他们会不会继续幸福下去,奇怪的是,明明高翔和左思安这一对面临的外界阻力和压力是最大的,但我却十分看好他们,不仅仅因为,16年风雨过去,他们已经是38岁和30岁的成熟男女,更因为,深沉刻骨的爱恋一直萦绕在他们心间,他们之间的阻力从来只是他们自己而已,需要的只是遵循自己的内心。
我只是有点伤感:如果情根源于年少才有可能深种,那么我,韶华渐消的我,还想要有一念执着是否就是痴人说梦?
    此岸,彼岸,如果要用尽一生才能从此岸到达彼岸,我希望,有你相伴……


2013/8/25 14:21:32 发表 | 责任编辑:桂汉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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