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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下落不明
  文 / 华崛



                    1

    梅香在一家药店做售货员。这家药店位于繁华的步行街。她经常面带微笑,对顾客很有礼貌,她总是很有耐心地询问顾客的病情,并建议顾客应该使用何种药物……顾客们对她的认真和热情的服务相当满意。
    她就是在药店里认识她的干妈的。干妈姓黎,是香山本地人。干妈就住在这家药店的楼上。她本身有一个女儿,但她对模样俊俏、伶牙俐齿的梅香感到十分亲切。有时候,就是不买药她也要进店来与梅香聊上几句。到后来,她就有了把梅香认做干女儿的想法。梅香是河南人,在这遥远、陌生的香山,竟然能遇上一个如此热心的、如母亲一般的黎女士,也许这就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吧。当黎女士把认干女儿的想法告诉梅香时,梅香很是感动,没有多想就答应下来。
    一向准确的月经,这个月却迟迟不来,而且老有一种想吐的感觉。莫非是怀孕了?
    这天下了班,她到别的药店去买了一支验孕棒。结果验孕棒上的红色显示证实了她的想法。我怀孕了?我就要做妈妈了!一种莫名的兴奋泛上了她的脸庞。
    她马上用手机编写了一条短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她的男朋友吴成业。吴成业得知梅香怀孕的消息,感到非常高兴。他马上回复了一条短信:“好好保重身体,保护好我们的宝宝!”
    吴成业在香山一家字画店做师傅。来香山之前他在家乡的一间中学教绘画和书法,后因工资太低而甘愿抛弃这饭碗,跑到香山来发展了。
    他与梅香的认识相当偶然。那一天,他去给客户送货,完事后他就搭公交车打算回店里。公交车上早已没有位置了,他刚上车,还没站稳,车就启动了。吴成业一个趔趄扑在前面一个姑娘的身上。他心中一急,“不好意思”都忘了用普通话怎么说,家乡话倒是顺口而出。
    “你也是河南人?”这个姑娘就是梅香,她这是头一次来香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能够听到乡音,她感到十分的亲切。刚才被人撞在身上的不快也消失啦!
    他们就这样认识了。吴成业一有空就带着梅香到处去寻找工作。后来终于在步行街的一家药店应聘成功做了售货员。这药店离吴成业上班的地方不远。他下班后就经常去找梅香,梅香也喜欢跟这个老乡聊天、游逛。自然而然,他们就成为了一对恋人。
    快要做爸爸了,吴成业怎么能不高兴?“结婚”两个字跃上了他的脑海。他要跟梅香结婚,他要做一个负责任、有担当的男人。

                        2

    梅香把怀孕的消息告诉给了干妈。干妈询问了男方的情况,得知吴成业只是在字画店做师傅时,干妈却高兴不起来。
    “你要貌有貌,要才有才。他可配不上你。”
    “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而且我们两个都是老乡,我感觉他挺好的。”
    “你还年轻,以为有了爱情就有了一切。这是错误的想法。我年轻时也是这样想的。要找就要一步到位,找个家底殷实的人家。”
    “我们都在谈婚论嫁了,况且我还怀了他的孩子……”
    “所以说悬崖勒马还来得及。结婚是终身大事,马虎不得。你跟着这个吴成业,几时才能过上好日子?不是干妈想拆散你们,这是干妈的人生经验。年轻时我和你干爸还不是恩呀爱呀的,不亚于你们现在,也是有情可以饮水饱。可是,生活毕竟是由柴米油盐酱醋茶组成的,没有稳固的物质基础,爱情怎么能长久?你干爸一直呆在工厂里打工,而且跟他在一起的很多工友都下海做生意去了,有好几个都发了大财。有一个追求过我的同学,那时候我看他不顺眼,可如今,人家混得比我们好。住新房,开靓车,风光得很哪!有时候想想,要是当初我跟了他,那现在岂不是夫贵妻荣?想到现在我们还居住在古旧的房子里,心里还有一点点的后悔呢。”
    “我喜欢小孩,我想生他下来……”
    “生下来就生米煮成熟饭了。如果他能够给予你幸福,那我绝不会反对你们。你看你们现在什么也没有,怎么有资格做人家的爸爸、妈妈?你年龄还小,有大把的择偶机会。我认识很多香山本地人,到时我帮你留意一下。嫁个香山有钱人,在香山把根扎下来。你若是跟着那个吴成业,你很可能到打不了工的时候,就得卷铺盖回老家去。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啊!”
   “干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舍不得他,我也舍不得我们的孩子!”
   “时间不等人的。你的肚子会越来越大,这段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一切都还得由你来拿主意。我只是提点建议供你参考,如我讲得不对,你不采纳就是了。”
    “谢谢你,干妈!我会好好考虑的。”
    梅香用右手抚摸着小肚子,快做人母的兴奋一会泛起,一会又沉下去。
    干妈说的话那番话总是回响在她的耳旁。
    其实梅香天生丽质,除吴成业之外,不乏别的追求者。药店老板钱进就是其中一个。
    人们都说,有钱人靠不住,电视上,报纸上,从来不缺有钱人包养二奶的新闻。所以对有钱人,梅香总抱有戒心,不轻易对他们敞开心扉。
    对于爱情,梅香不求轰轰烈烈,但求安安稳稳。她相信平平坦坦才是真。找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过日子就好。对于婚姻,她从未奢望太多。
    所以当钱进邀请她去这去那消遣的时候,她总是找借口不去;实在推托不了,她就叫上别的同事一同前往,不给他有单独与她接近的机会。
    跟吴成业好上以后,她就一门心思都在吴成业身上了。她觉得吴成业就是自己要找的那种实实在在的人。

                          3

    这天上班的时候,梅香接到妈妈从家里打来的长途电话,“梅香,你爸得肝病了,很严重,村里的医生说得送到市里的大医院去。你快请假回来看看吧!”
    妈妈在电话的那头哭。梅香的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涌了上来。她让妈妈别着急,她会尽快办好请假手续回来的。
    钱进看了梅香的请假条,得知她爸爸得了重病,他大笔一挥,马上予以批准。
    “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你不用急着回来上班,把家里的事都安排妥当再说。”
     钱进的支持多少给了梅香一些安慰,她感激地说:“谢谢老板!”
     当吴成业得知未来岳父得了重病之后,心里非常着急。他知道梅香此次回家,肯定得花不少钱,可是梅香和他自己的工资都不高,所以积蓄很少。他把所有的钱都取出来,可是两个人的钱加在一起,还不到5000元。
    钱到用时方恨少。梅香想起了干妈那天所说的话,突然感到没有钱真的是万万不能的。
    干妈得知梅香家里遭遇变故之后,借了1000元给她。
     梅香回去之后,又向亲戚借了一些,这才把爸爸送往市人民医院。
    通过一系列的检查,梅香爸爸的病医生终于确诊:肝硬化晚期。
    医生对梅香说:“这病目前的医学水平是无能为力了,恐怕时日已无多。”
    有一线希望梅香都想抓住,能延长一天就是一天。她决定让医生继续给爸爸治病。
     然而她身上所带的钱已渐渐减少,她不能因为钱的问题而使医院停止对爸爸用药啊。
     梅香的心是越来越沉重。
     吴成业常发短信或打电话来询问病情,但除了安慰之外,别无他法。
     梅香又想起了干妈的话,看来干妈所说还真是经验之谈啊。
     钱进也打电话来,问梅香是否需要帮助?当得知梅香的想法之后,钱进说:“你真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啊如果钱不够,我借给你啊!你给我一个账号,我给你打过去。”
     有一天,在病床前,梅爸爸问梅香:“你在外边是不是有了男朋友啊?”
     梅香把她和吴成业谈恋爱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爸爸。
     “他那个地方,经济状况不好,你跟上他,只会一辈子吃苦;要找就找个家境好,会赚钱的人,有个好的依靠,才会得到幸福。你还年轻,不着急。你答应爸爸,跟这个吴成业,还是断了的好!”
    梅香不敢告诉爸爸她已经怀上了吴成业的孩子,但爸爸将不久于人世,他提出的要求,她能够不答应吗?无论如何也要让爸爸走得无牵无挂才好啊。
     梅爸爸在医院捱了十多天之后,最终还是斗不过病魔,撒手西去了。
     梅香把家里的事都安排好了才返回香山的药店上班。
     她答应爸爸的事,她一直都在思考。应该怎么办?她能言而无信吗?若是出尔反尔,那爸爸的在天之灵能原谅自己吗?
     她发现,对钱进,她不再像以前那么抗拒了。有钱人也会有好人吧?你看这段时间他不是给了自己很大的帮助么?说有钱人靠不住,这话也许说得太绝对了吧?她试着与他接触,她发现他身上原来有不少的优点……
     天平渐渐地发生了倾斜。梅香决定要履行对爸爸的承诺。
     吴成业得知梅香打算与他分手并打掉这孩子,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他知道自己穷,恐怕以后也难以让梅香过上好日子。他不怪她,只怪自己。
   “我尊重你的选择,祝你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我知道你的心意已决,无论我如何挽留,如何哀求都没有用……”
    “我们做普通朋友吧!”
    “好的,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他们这一段感情,终于失落在香山这一块异乡的土地。但是,前方的路还很长,放下所有的包袱,才能轻轻松松地上路……就把这一段宝贵的记忆深深地埋在心底吧!
    至于梅香与钱进能否携手?这个问题得让时间老人去回答了。

2013/9/6 2:11:01 发表 | 责任编辑:桂汉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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