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一、
若是老了
就去山里，在淇河边住下
想一想《诗经》
会明白，寂寞也是诗意
若有一个
情趣相投的老太太相伴
就读懂了《诗经》与《封神榜》
生老病死竟如此浪漫
若真有来生
就轮回成萤火，暗喻前世
做流星的梦想
划过河岸，让草籽石头蚂蚁们惊叹
二、
命运就是，把爸爸妈妈种在一块地里
他们来自北方，我称他们为高粱
我生于七月，所以，我是小麦
我爱上了旁边的另外一棵小麦
我儿子在秋天降生，他是玉米
他身边有那么多像玉米的女人
三、
我喜爱小城市，一天时间
我就能走遍它
我喜爱我的家，喜爱
放钥匙、手机和指甲剪的地方
我闭着眼，就能找到
我爱喝的花茶
我喜爱我自己，每天早起
都能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到他
我喜爱另一个房间里的儿子
爱他的一切
他讲不讲卫生我都爱
四、
我希望我的故事在一个地方讲完
从1963年开始
只在中山、大湖，老区新区之间
如果用第一人称，我就
把父母、奶奶和姐姐都写进去
当然还有妻子和儿子
但那是最后的章节
要交很多朋友啊，因为
我曾经的坏小子。浪漫的事就不多说
我爱过的那些女人仍然很好看
把结尾放在我最熟悉的地方
即使我老年痴呆
也能找到回家的路。生活就是如此
他们看似平淡，我却感觉精彩
◆之二◆
一：太极图
在南山峭壁，水抱着土地
女人就是这样改变男人的
之前，在山下的道路上
一个男孩子搂女孩子的腰肢
而花花绿绿的骑车族
像一群蝴蝶飞过
太行山的村庄像积木
山里人有不老的童心
把房子搭建的如童话
他们也这样搭建梯田
中午时分，炊烟神仙般衣摆飘飘
满是小麦玉米茄子辣椒的味道
有人放炮，有人拍照
有人沿阶而下，到崖边看神仙
而我则模仿姬昌
要在这山水间寻诗意。看
太极图阳的那一面竟有牛和老农
而阴的一面有女子和红色的船
二：金山寺
今天进寺的，我是人心最古的一个
我熟读神话并且敬佛
而且，年轻时曾有梦想
找一个蛇一样狐一样鱼一样的女子做情人
许仙可是当地的口音吗？把闲逛
说成“莫悠”，美丽说成“真切”
门口那几个卖香的大姐
兴许就是许仙白素贞的亲戚
和尚是不能与游客合影的
可释永信达赖班禅什么的却可以
好在清规戒律不适宜我
一个把神话当真的人，近似于妖
三：——摘心台
如今，我们这些有心人
在怀念一个无心的人
想象3000年前
殷纣王和妲己
关于人体解剖学争论的场景
心有七窍吗？
老人的骨髓什么颜色？
抬左腿的孕妇可怀的是男婴？
这些都是一个女人要知道的
而爱她的那个男人给了她答案
四：许穆夫人
我曾经请一位
南方女诗人到淇河边
那是七月，柳叶如金镶玉的翡翠
我送她一块河卵石
说：3000年间
这石头见过无数的诗人
我说：你站立的这棵柳树下
曾经站着中国第一位女诗人
她说：是吗？她看看树，看看脚下
她问我：我像她吗？
我说：就历史而言，女人都相似
只是，许穆夫人不是南方口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