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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烟枪(小小说)
  文 / 徐智敏
    


    晓昂单位明天中秋节才放假,但他这一天中午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妈妈说:“晓昂啊,你已经三个月没回过家了,现在有假放,你就回家来过一下节吧。”
    “我才三个月没回家,算个啥呢。人家我的有些同事,一年都没回过家,他们家里也没有要他们回家哩。”晓昂想拒绝。
     可妈妈说:“别人你就不要去管人家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这次叫你回家,也不是只你自己一个人回来,你表哥病得很厉害,得到市里来住院治病,得你陪着他来才行,不然他一个人可来不了。”
     有这样的原因,晓昂就没办法了,只能一边答应:  “好,好,妈,你叫我回,我就回吧,明天我就带上表哥一起回。”一边他就掏出一根烟,点燃,吞云吐雾地慢慢喷吐起来。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钟,晓昂刚起床,妈妈的电话又打到了他手机上,问他:“晓昂,你现在有没有吃早餐?有没有送你表哥来啊?”
     “我正在吃着早餐,吃完马上就去接表哥。”晓昂忙撒谎说,赶快就进洗手间刷牙、洗脸,然后开了自己的轿车到附近小食店吃早餐,吃完便去表哥家接表哥了。
     “怎么样,表哥,要我背你下楼吗?”晓昂见表哥走路有点儿困难的样儿,便关心地问他,这时他嘴巴里叼着一根时不时烟雾腾腾的卷烟。
    “背我倒不用你背,你扶着我就行了。不过你现在扔掉烟吧,我很怕烟了。”表哥声音嘶哑地对他说。
“你以前不是吸得烟,一天吸两三包的吗?怎么现在怕烟了?”晓昂纳闷。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我没得病,所以不怕烟。现在我得了病,就怕烟了。”表哥面色阴阴地再说。
    晓昂不好再多说什么话儿了,顺从的把自己的卷烟扔进了烟灰缸里去。
    搀扶着表哥下了楼,打开车门让他进去,自己也上了车,然后便朝着市里的方向开去。
    才开了没多久,表哥便手捂胸部,“唉哟,唉哟”地吭叫起来。
    “表哥,你病得那么厉害,是得了什么病啊?”晓昂转过头去问他。
    “肺病。”表哥声音很短促地回答。
    “肺病也这么厉害啊?”
    “比我这厉害的多了去了。”表哥撇撇嘴说。
“    哦。”晓昂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话儿,眼睛向前,目光专注地开起车来。
     跑了几公里以后,表哥气促起来,似喘而无痰声,还发出相当费劲的咳嗽,叫人觉得挺辛苦的。
见他这样,晓昂不能不对他生出怜悯,说:“表哥,你这次病得这么严重,到了市里以后,可得好好治病啊,不治都不行了!”
    “对,你说得对,这次是该好好治,现在我怕就怕的是,那病没法治了啊!”表哥脸露颇为担心的样儿说。
    “怎么可能呢?你还这么年轻,只要好好治,还会有治不好的?我才不信哩!”晓昂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样儿说,一边说,一边便不自觉地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抽出一根叼在了嘴上。
    他还没有将卷烟点燃,表哥已经眼现不满的样儿来,责备他道:“晓昂,我都跟你说了,我现在怕烟,你怎么还老在我面前吸烟啊?”
    “对,对,表哥不好意思,看我这老烟枪!”晓昂脸现愧疚的样儿道,忙取下卷烟,扔到脚底下去,用鞋踩住了。
     一个多小时以后,他们这轿车开到了市里晓昂家住的楼下。
     晓昂才想把车开进停车房里去,他做医生的妈妈在楼上 先喊了一声:“晓昂,你现在别把车开进车房去了,马上就跟妈妈一起送你表哥去我们医院办住院手续吧。”
    她一边说,一边便赶下了楼来,上了儿子的车,陪着他们一起到了她工作的医院去。
    让晓昂表哥作了一定的检查,又安置到医院一张住院病床以后,晓昂随着妈妈一起走出去,一直走到离病房比较远的地方以后,晓昂低声问妈妈:“妈,表哥这次得的是什么病啊?好象挺严重的呢!”
    “你跟我来。”妈妈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话,而是把他带到了放射室,指着一张肺部完全熏黑、变得非常难看而变形的X光片对他说:“你表哥那个老烟枪现在已经是肺癌晚期,他的肺就象这张X片那么可怕,那么吓人了!”
    “什么?表哥的肺现在变成了这个样?那怎么还有命啊?!”晓昂睁大了眼睛,非常震惊,非常骇怕。
……
    不久以后,虽然晓昂是一个老烟枪,很难摆脱对卷烟的依赖的人,他也下定了最大的决心去戒烟,经过半年时间的努力,最后竟然让他完全戒掉了。
    一年后,晓昂的表哥并没有死,而是健康、正常地来到晓昂家探亲走访。
    晓昂很不解,问妈妈:“妈,怎么表哥肺癌晚期也能活到现在啊?”
    妈妈听了他这话儿,笑起来说:“实话跟你说吧,你表哥并没有得肺癌晚期,我跟你那样说,是骗你的。因为不那样跟你说,你这老烟枪就总不知道怕,老戒不了烟啊!你表哥很早就听了我的话,戒了烟,当时他只是得了严重肺炎,还没有到癌变的程度,但他愿意来市里我们医院好好治他的病,也愿意帮我把你给‘带’回来。现在经过一年时间的精心治疗和调养,他终于恢复了健康,不再有一点儿病的样子了!——现在妈妈把实情告诉你,你会怪妈妈那样骗你吗?”
    “不怪不怪!妈妈那是为我好,我怎么敢怪妈妈呢?感谢妈妈我都还来不及哩!”晓昂一脸快活地赶忙回答她说。
2014/9/16 3:42:05 发表 | 责任编辑:桂汉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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