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为自己
造了一艘帆船
准备驾着它出海
去往遥远的彼岸
彼岸是我向往的地方
清晨的阳光下芒果花开
夜晚有焰焰的篝火
陪伴热烈奔放的舞步
然而一场台风打折了
我新船的桅杆
我的梦也被打落
像一地破碎的蓝玻璃
从此我把我的船
搁在不着水的浅滩
任风吹雨淋 木质腐陈
并且爬满开花的马鞍藤
我在滩上造了一栋木屋
每天晨起看潮
夜晚就在涛声中入梦
也任凭那攀延的藤蔓
挂满我的窗棂
时常有起风的日子
这时我的屋子落满尘土
我每每费力清扫
然后端坐窗前
依旧看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马鞍藤上的白花黄花
谢了又开 而我忘掉
我的船 以及曾有过的梦
突然在那个傍晚
绯红的暮色中
海上传来悠扬的渔歌
优美熟悉是我早年
梦中的旋律
啊 多么熟悉的旋律
我抑制不住
鹿撞的心跳
抢开木门 任风刮掉
这破落灰暗的空间
赤足散发地奔去
只为迎上那浪涛
只为听那渔歌
我梦中最爱的旋律
当然还要看那歌吟者
是怎样的一副身姿
怎样在这日落时分
抵达我的小屋
唱起我熟悉的歌
啊 海风劲吹
我被重重摔倒在沙滩
不是风 它吹不倒我
我爬起 又跌倒
是丛生的开花的马鞍藤
密密丛生的藤蔓
在这个黄昏重重把我缠绕
使我触不到涌来的潮水
而渔歌 我心爱的旋律
正在风声潮声中
渐去渐远
从此
我再不能在涛声中入梦
只能
夜夜在心里嘶喊
流泪看那天明时分
藤蔓遮掩的海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