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是从一张纸开始的,一张那么不起眼的小纸条,不起眼到你我不经意间就会把它轻易忘记。然而于我而言,它却很刻骨铭心,我想我会永远记得它吧,应该是永远。
那时候我才刚开始蓄头发,粉红色的樱桃小发夹,又圆又大的黑眼睛,很独特的双眼皮,下巴那里若影若现的一颗痣,一副青涩的模样。你呢,乌黑的头发,帅气的脸庞,凛然的眉梢再配上浅浅的酒窝,表面上是个阳光大男孩,实际上却是个腼腆小男生。所以我记得,你经常会脸红。
上课传纸条这件事我也干过,可是两个前后桌的男生在自习课上把一张小纸条传来传去实在让人无法理解。我认真地做着作业,也被身旁的你和他的小动作搅得蹙起了眉。
“喂,你们两个安静点好吗?”
结果一个小纸团被坐在后面的男生径直丢到了我的作业本上。那是一个皱巴巴的小纸团,很明显是用数学作业本的一小角“蹂躏”而成的。我回头瞥了后桌的男生一眼,不解,却也没有打开看的意思。也许那时候的我们,都太任性,根本不会在意某些事情,哪怕主角是自己。
那男生好像有点出乎意料,带着顽皮的坏笑对我说:“你同桌给你的情书哦,不看可别后悔,我好不容易抢到的。”看他那得意而又着急的神情,好像是真的一样。说时迟,那时快,我还没反应过来,你就快速地把那个可怜的小纸团抢过去,紧握在手里,红着脸,瞪着那个多事的男生。
“别不好意思啦,喜欢人家就直说,怕什么!”那男生仍然不死心。一向寡言的你也不辩解,依旧是红着脸。
下课铃响,两个男生就开始在课室和走廊里任意追逐,好像这是他们的家,无拘无束。如果现在的我站在过去的隧道里, 也许我会像诗人席慕蓉一样发出感慨:“只因为年轻啊!”只有年轻的我们,才可以这样地任意追逐,不为什么,就为了一张写着小秘密的小纸条,只是一张残破不堪的纸的一角啊。
几经周折,那张被“蹂躏”了好久的纸团终于皱巴巴地躺在我的眼前,我摸它的时候,好像还有一点温度。有点好奇,我还是“被迫”打开了它,“我其实喜欢她”六个字映入眼帘。作为你大半个学期的同桌,我认得出是你的字迹。
在那个男生的喋喋不休下,在你的沉默寡言下,我“习惯”了你喜欢我这个事实。其实我怀疑过,你怎么会喜欢我?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当然,羞涩的我始终没敢问你。现在想想,就算当初鼓起勇气问了,可能只是得到你的“代言人”——那个坐在你后桌的哥们给我的回答吧。
在那个时候,我是个不自信的女孩,尽管学习成绩很好,可是我却挺自卑的,而且还经常爱哭。大概在我8岁的时候就有人告诉我有男生喜欢我,可是我却很讨厌那种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的映像并不坏,而且听说你喜欢我之后,我好像也慢慢开始喜欢你了。反正,我就是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也喜欢被你喜欢的感觉。
在人群中我总能快速地把你扫描出来,仿佛在我的世界里,除了你,其他人都是透明人。我成为学生会的一员后,最喜欢做的工作就是站在校门口检查每个同学的校卡,这样我就可以远远地看着你向我一点点走近,然后温柔地叫住你:“同学,校卡”。看着你从衣兜里拿出校卡时露出的小酒窝,我知道,你和我一样,也享受着那一刻,那属于我们的时刻。我也最喜欢值日扫地的日子,因为你是劳动委员,每次你检查我打扫的区域时,我都可以跟在你后面,从一楼走到五楼,再从五楼走到一楼。那时候,只觉得学校的楼层怎么这么矮,要是再高点就好啦,就算要我花更多的时间扫楼梯我也愿意,因为有你。
我记得班委编排座位号的时候你主动跟班长说你要“38号“,把原本是你的座位号——”39号“跟我互换。后来,在老师上课时叫到”38号“时全班哄堂大笑(”38“谐音”三八“,是个不文明用语,特别是用在女孩子身上时很不好听),我才明白,原来你在为我着想。我还记得你主动要求跟互换座位,我以为你是因为换了座位号才这样做,谁知道你却认真地说:”你坐的座位靠近墙壁,每次我看你做作业都会把墙上粉刷的白灰弄到衣服上。“哦,原来如此,当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还记得每次去多媒体课室上课你总是提前帮我开好电脑,摆好椅子。我也记得你故意不提醒我戴着耳机边陶醉地边忘我地唱歌时的声音过大,以致全班都听见了我唱《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看着我发窘的样子,你只微笑着说:”你唱歌挺好听的啊。“
也许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喜欢,因为喜欢,所以你愿意为我做你力所能及的事情,愿意承担,愿意付出,愿意倾听。而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时光荏苒,一晃,十年就过去了。十年里,听过刘若英的《后来》,看过《初恋这件小事》,看过《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也看过《同桌的你》,最近还听了王菲唱的《匆匆那年》,我发现,直到现在,我的世界还是你。你呢?
你现在的北方那座城市在下着雪吧?而我这里,下着江南连绵的小雨。看,你和我的世界,是不同的呢,尽管当初我们是一样的。
新的一年就快降临了,我习惯了送祝福。我希望,如果你遇见你的那个她,也给她写一张纸条吧,就写“我其实喜欢她”,可是这一回,你得好好解释清楚“她”的所指,听到了吗?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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