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经远房亲戚穿针引线，我终于来到了何副县长家里，跟何副县长家的领导王夫人见了面。
据远房亲戚事先介绍说，她跟何副县长家也是亲戚关系，县长家里想物色一位年轻的男教师，特意做他的家庭教师。亲戚说：我见你长得诚实，又有才干，就把你推荐给了王夫人。王夫人很高兴，答应了这门事儿。
亲戚嘱咐我说：你在何副县长家要好好干，只要博得了王夫人的欢心，你的前途事业不可估量。
从亲戚的口中，我初步知道了一些何副县长的家事。何副县长家有两位小孩，大的为男孩，十二岁，读六年级；小的为女孩，年仅两岁。我当时就犯了嘀咕：这就怪了，现在大家都在搞计划生育，大部分家庭只有一个小孩，何副县长家何来两个小孩？可是，我又不好多问，只好把这事埋在肚子里。亲戚还说，何副县长家里还请了一个年轻的女保姆，手脚挺勤快麻利，她负责照看小孩，买菜做饭。
何副县长的家装修得如同天堂，高级瓷砖像镜子一样光亮，红木家俱高贵古朴。
我见到了很年轻很水灵的女保姆。
她很有礼貌地叫了我一声“老师”，为我满上了一杯凉茶，然后进到房间里照顾小女孩去了。
从见王夫人的第一眼起，我就隐隐觉察到，王夫人是一位精明干练的中年女人。她见了我，像见了救星似的，双眼无比光亮。她说：你跟我的亲戚是亲戚关系，我跟我的亲戚也是亲戚关系，这样算来，我们也算是亲戚关系了，既然我们都是亲戚，以后我们对外人说，我们是亲戚关系。我一时半刻没有明白过来，她为何老是强调我们是亲戚关系呢？
她郑重其事地说完这番话，双眼忽然一翻，流下了两串眼泪。我猜想，县长夫人流泪，肯定是遇到了天大的事情。我唬得慌了手脚，六神无主。
她慢慢地向我吐露了家庭情况……
02
王夫人流着泪向我吐露了家里的秘密：
“既然我们确立了亲戚关系，那么，我把家里的真相告诉你……我没有别的目的，只希望你找出最好的办法帮我们解决困难。如果你帮我们解决了，我们全家将感激不尽，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报答你。”
见王夫人如此郑重其事，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我好奇心起，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何事让神通广大的县长一家束手无策呢？
“这事要从头说起，要怪，只能怪那些小学老师了。”王夫人向我说起了往事。
我有点不解，不自然地流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我的儿子叫国勇。国勇原本聪明伶俐，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可是，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他跟了一群坏孩子，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经常旷课，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老师总抱怨和责怪我们，说我们没有尽到家长应尽的责任，过度溺爱，管教不严，孩子滋生了不良行为。我跟老师理论说，我们把孩子送到学校，学校就要有责任把孩子教育好！你们倒好，反过来责怪家长，把责任推给家长，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因为这事，我跟学校的老师交涉好多次。最后，老师一怒之下，把国勇的座位编到了最后一排，并振振有词的说，反正你的孩子不爱学习，既然这样，就不要影响其他同学的学习！国勇觉得老师瞧不起他，自暴自弃，有时甚至顶撞老师，跟老师对着干，这令老师恼羞成怒，老是向我们告状。我有时情急之下，恨国勇不争气，操起棍棒狠狠打他一顿，打得他满身伤痕。他不但没有悔改，态度变得更加恶劣。到了六年级时，他死活不肯上学，白天赖在家里睡大觉，晚上则通宵达旦上网玩游戏。我忍无可忍，拔掉网线，他便咆跳如雷，像发了疯似的，拿起家里的东西就砸就摔。有时候，他还睁着一双怪眼，把双拳狠狠地砸向墙壁，直弄得双拳血肉模糊，那场面十分恐怖。从今年起，我们再也不敢对他发脾气了，一切任由他的性子。唉！我们就这么一根独苗，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国勇的父亲原来在乡镇工作，工作很忙，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现在他虽说在县城工作，可是总是难得有空闲的时间呆在家里。我真拿国勇没办法了！他要是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误了他的前途，他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啊！我跟国勇的父亲思来想去，决定还得找一个靠得住的老师来我们家担任家庭教师，专门来开导他，教育他，转化他。我听你的亲戚说，你年轻，有爱心，能干，我听后，立即满口应承了这事儿。你是我们全家的希望！”王夫人说得非常诚恳。
原来是王夫人的心肝宝贝出了问题，怪不得王夫人如此重视这件事！
我见王夫人说得如此诚恳，心里一阵感动，说道：“王阿姨，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开导国勇。”
“那我先谢谢你了！”王夫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紧接着，我向王夫人详细地了解了国勇的其它方面的情况。
末了，王夫人亲切地要我以后称她为“婶娘”，称何副县长为“叔叔”。
我心里又跟着一阵感动，我觉得，自己好象是一位将要率军远征的将军，我要全力以赴，使出浑身解数，指挥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03
夜晚，我从王夫人家里提着一大袋衣物回到了我的出租屋，躺在硬梆梆的床板上，我心潮起伏，辗转难眠……
两年前，我在广州本科毕业后，回到家乡任教，参加面试后，我分在县城一中任教，担任高中语文教学，并担任了班主任工作。一中是全县最高学府，代表着全县的最高教学水平。可是，老师的工资收入却仅有两千元，真是让人心酸。这所最高学府的办学条件也不敢恭维，学校对本地教师的生活不甚关心，没有帮教师解决住房难题。可是，外地教师的待遇则不一样，学校花钱为他们建了60平方米的安居房，免费提供居住。为此，我们本地教师向学校提出了强列抗议，抗议这种同工不同酬的极端做法。可戴着金边眼镜、脑袋油光可鉴的黄校长却反而振振有词地做我们的思想工作：“你们想想，人家背井离乡，前来支援我们的教育事业，我们不拿出一些诚意，能把人家留下来吗？我们要以大局为重，我们毕竟不同嘛，我们是本地的老师，只要我们开通脑筋，想想办法，完全可以自行解决问题。”这分明是校长的唐塞之语，明眼人谁不知道，学校虽然每年招了不少外地教师，可外地教师真的留下来了吗？其实，他们是把我们学校当作教学实验基地，他们当中的人，教了两三年之后，自以为翅膀硬了，有了叫板的资本，便又想尽办法，飞向经济发达的地区。向好的地方发展，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我们同在一所学校教书，待遇不同，这不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吗？这是我们最为郁闷的事情。我在学校分不到房子，不得不每月花200元在城东丰顺街租住了一房一厅的住房。丰顺街其实不算一条街，它实际上是一条狭长的过道，无聊的时候，我在这条街上摇晃过，我曾用脚步大约测量过，这条过道足有500米见长。城东离学校不算遥远，太约只有2公里。每天，我骑着自行车往返出租房与学校之间，难言心中的感受。说句调侃的话，我过着的是低碳生活。说句无奈的话，那是我无力改变现状，不得不低下原先仰起的头颅，眼睁睁地面对着残酷的现实社会。
城东，是县政府最引以为豪的一块金字招牌。城东是我县一颗正在升起的璀璨明珠，数年间，政府共吸收外资80亿元，打造了全县的重点工业园区。老百姓讥笑说，80亿，那是县领导虚报的天文数字，用来向上级领导虚报政绩的幌子。在各路媒体的大力宣传下，城东工业区在市里的名号也是响当当。在往返学校的路上，我经常看到大批省市领导前来参加工业园区，那些圆头大脸的大人物一个个跨下豪华闪亮的高级小车后，无不兴奋地在工业园旁边指指点点。我很佩服那些握有实权人物的大手笔，他们手中大笔一挥，便把原本荒凉的城东建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工业园区。远远看去，园区内渺渺茫茫，一望无际，蔚为壮观。
附近几个村庄的农民似乎嗅出了商道，一窝蜂在工业园区周边兴建了出租屋。数年间，出租屋便如雨后春笋般地人傲立在人们的视线里。那些农村兴建的出租屋楼盘不高，太多只有三四层。也许是农民们缺乏长远的眼光，或许是寸土寸金的缘故，出租屋的街道极其窄小，狭小得连一部小车也难以通过。那些楼房的阳台，拼命地往外扩展延伸，它们一律探着头，像个贪玩的大男孩，拼命地争抢着那么一点点的空间，它们又好像要瞧热闹似的，瞧着每天楼下小巷里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流。
城东的出租屋便宜，吸引了大批打工妹打工仔前来租住。年轻人混在一起，便闹出了很多故事，自然弄出不少风流韵事。我经常听到这样的议论，某某女孩刚来不久，便怀孕了，生米煮成了熟饭，不得不跟男人凑合在一起；某某女孩发现有身孕了，哭得死去活来的，要死要活的，甚至弄出了跳楼的闹剧。更多怀孕的女孩悄悄地摸进了老张的诊所，打掉身上的胎儿。说起老张，不得不补上一笔，老张在城东算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名人。我听说，老张四十开外，他原本是赤脚医生出身，粗通中西医，在乡下开了个小诊所，为村民们看病。后来，他自费上京求学，两年后，学成归来，便在城东丰顺街，找了一块地皮，建了一层房子，开了个“老张诊所”。老张的诊所是夫妻店，他替患者看病，然后下药，他的老婆却担当起护士的角色，专门负责拿药，然后帮患者打针。有人说，老张的医术高明，找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所以他的诊所门庭若市。也有人说，老张的医术根本不入流，全是下三烂的勾当，他是胆子特别大，抓的药猛，所以病痊愈得快，但身子骨却会留下祸根。两年来，我也有过数次感冒发烧，也找老张把过脉，看过病。我看着老张发了大财，他的房子现在加建到了四层，装修不错。
当然，除了打工仔打工妹大量租住房子外，还有很多从山里来这儿陪读的家长，在这儿租房子，接送小孩上学上幼儿园。也有一部分本地人和外地人，在这里租房子做起小本生意，这一带的餐饮店、娱乐场所特别多。每当华灯初上，工厂下班了，城东便热闹沸腾了。
在若明若暗的灯光下，那些穿戴得极为暴露的时髦女孩，胸前挂着手机，嘴里嗑着瓜子，花枝招展地摆弄风情。她们有的坐在出租房前叉开裙子，对过往的在年男人抛媚眼；有的则在小巷里肆无忌惮地穿行荡笑……
04
我也认识了其中的一些时髦女孩。
跟我租住在同一楼层长得美如天仙般的杨娟、杨美两姐妹，便是这一类女孩。她俩自称是自由职业者，白天一般不用上班，晚上则各自忙碌……她俩有相对固定的客人，那些客人很有钱，时不时把漂亮的小车驶在公路边，等打扮入时的两姐妹上车后，便踩动油门，然后绝尘而去……
我观察到，有时候，杨娟、杨美也会亲自带些客人回来。当然，有的客人也会亲自摸上两姐妹的出租房，在那儿做起好事……我刚住进这儿的时候，当我得知她俩的真实职业时，我心里着实鄙视她们。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作为一墙之隔的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渐渐地，我们似乎有点相熟了，见了面，会彼此主动打招呼。对于她们的那些事儿，见怪不怪了。
有人说，当今社会，说得漂亮些，是一个多元的社会，各人自有各人的价值观和生活观；说得直白些，那是一个物肉横流的社会，只要有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譬如买官卖官，譬如玩弄女人，等等。当然，我不这样认为，我固执的认为，在这个社会里，你可以用金钱在官场上大显身手，过关斩将，可以在风花雪月的场所里买醉卖笑，可有一样东西花再大的价钱也永远买不回来，那便是人世间的真善美……
初识杨娟、杨美姐妹花时，我天真地以为她们是处于花季般的懵懂女中学生，因为仅凭外貌看上去，显得如此年轻，杨娟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杨美看上去更加年轻，她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我第一次在出租房的阳台上遇见她俩时，瞧见她俩的肩膀上都背着漂亮的小背包，跟时下中学生流行的背包并没有两样。我看得出来，杨氏姐妹都是两个很爱美的小女孩，她们的背包里，各自别着一只小白兔饰物，显得那般可爱。她俩的穿戴虽然算不上高档，但十分时髦，特别是她们高挺的胸脯，凹凸有致的曲线，无比透露出一股青春勃发的气息……
我曾经心存疑惑的问过她俩：“你们在哪所中学读书？”
杨娟笑了笑，没有吱声，她似乎为我幼稚的问话而暗笑。杨美呢，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回答说：“我们家住在北方，很穷，我姐只念过三年小学，我也只念了六年书，家里便再也没钱供我们上学，我们在家里放羊……后来，我们稍为长大了些，便出来打工混饭吃，为家挣钱……”
我是一个极易感动的男人，听了杨美一番话，我的眼睛立刻湿润了，眼泪差点流出来。我拼命的抑制住自己感情，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我的内心，却翻滚不停，再难平静……在我的内心深处，忍不住反反复复地扪心自问：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它对每个人都是一样公平吗？这天底下，究竟还有多少人为了衣食住行而苦苦挣扎，为了孩子的上学费用而愁眉不展？老实说，我当初看到她们把客人领回“家”，我从心底里厌恶杨氏姐妹，我把她们归入好吃懒做的那一类人，我觉得她们无比龌龊，甘愿自毁青春。通过那次谈话后，我彻底地改变了我固有的看法。从此，我用另一种特殊的眼光审视她们……
第二天晚上，我接到何副县长亲打来的电话，叫我即刻上他们家一趟。
05
我的远房亲戚说得对，如果我在何副县长家表现突出，日后肯定有一个美好的前途。的确，何副县长权倾“朝野”，分管全县的交通、城建、国土、民政、残联、宗教等部门工作，只要我博得何副县长和王夫人的欢心，他们轻轻动一下指头，我的处境和命运完全可以得到彻底改变。最起码，我可以转行，跳到一个好单位去上班，那应该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我早听说过，数年前，我县有些高中老师，前去担任县领导家的家庭教师。不出几年，便转了行，混了个一官半职，好不风光。不过，我并没有完全得意忘形，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乐观情绪。我知道，如果弄得好的话，当然可以青云直上，处处如愿。可是，谁都知道，伴君如伴虎，弄不好，自己深陷进去，进退不得，那才叫尴尬呢。自古以来，依附别人，日子肯定不好过，要处处观察人家的脸色，时时揣磨人家的心思。比如，《红楼梦》的林黛玉就是一个活例子，她跟宝玉家的关系原本非同一般，可是，林黛玉觉得满是委屈，事事不遂己愿，终日郁郁寡欢，她的脸上难寻发自内心的微笑。不过，既然我已经答应了远房亲戚，这事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我顾不了这许多，只好硬着头皮，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家庭教师份内的事儿。
第二天放学后，我没有回出租屋，直接来到金世纪花园，来到何副县长家，见到了何副县长和王夫人。他们对我非常客气，让我感到有点受宠若惊。
准确地说，我不是第一次见何副县长，我已经见过他很多次了。当然，那是在电视新闻节目见面的。县电视台很注重领导的形象，记者们经常跟踪县领导的足迹，把他们的形象及时地搬到电视新闻黄金档，全县人民都可以通过电视睹县领导们的风采，他们下乡视察，指导工作；或聚集一起开会，个个正襟危坐；或陪同上级下来视察的更大官员，满脸堆笑地向大领导介绍县里的工作亮点……
何副县长比电视里的形象好看多了，他的头发稀少，可算作半个秃子。我要强调地是，何副县长有一点特别与众不同，他的额头像一面镜子，非常光亮，几乎可以照出人影。也难怪，何副县长官运亨通，正行着好运哩，脑袋哪有不发光之理？
何副县长的体形是个啤酒肚，肚子大得有点变形，看上去身体的搭配不太协调。――我猜，官场上的官员大多如此，因为每天要陪着领导吃喝，一律泡浸在酒缸里。我们每天可以瞧见这样迎来送往的热闹场景：小领导陪着大领导，大领导陪着更大的领导。餐桌上，几杯酒落肚，便你兄我弟，百般殷情，肚子里灌满了酒水，山珍海味撑得肚皮圆滚滚的。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哪怕你再精瘦的官员，身体哪里不臃肿不庞大的道理？
我是平生第一次近在咫尺地跟县领导接触，平日里我在课堂上讲课的那股自信从容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落坐后，主动打招呼：
“何县长……您好……”
我说话结巴，声音又小，真是该死！
“林老师，我已经知道你的情况了……昨天，我刚好出差，没有见到你。你不用紧张，你叫我‘叔叔’，我以后叫你‘小林’。小林，你平时抽烟喝酒吗？”何副县长语气平和，非常亲切。
“我不抽烟……也不喝酒。”我依旧小心翼翼地回答。
“哪像你有那么多的不良嗜好？五毒俱全！”王夫人在一旁挖苦何副县长。
“我们也是身不由己……我们不说这个！小林，对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送一件礼物给你，希望你喜欢。也许，这件礼物对老师来说，很实用。”何副县长两眼盯着我。
“谢谢！”
我不知道他们要送什么礼物给我。我猜想，大概是件小礼物吧。
王夫人快步转身闪了房间，很快，又步出厅堂，手里提着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
“这是一部手提电脑，但愿对你的学习和工作有所帮助。”王夫人满脸微笑着。
“这个……这个礼物太珍贵，我不敢收！”我心里不安，双手不自觉地搓起来。
“你收下吧，这是县里奖给我的礼物！”何副县长笑容可掬。
老实说，我一直想拥有一台手提电脑，有了它，不管在何时何地，我可以随心所欲地记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有时候，当灵感闪现，完全可以把那些奇语妙句输进电脑，加工处理成一篇篇真情滚荡的文章，那种感受才是最美的。可是，因为我家在农村，家里委实太穷，我上大学时，买不起电脑，看到同班同学们都在玩那些高配制的电脑，我的情绪十分低落，内心极度自卑。直到大三那年，姐夫才好不容易送我一台台式电脑。那一次，我两天两夜没有睡好觉，我内心是那样的欣喜若狂，那样的充满感激之心。出来工作后，我也想另买一台手提电脑，可是，因为要还清我读大学时借来的学费，加上教师的工资不高，很难攒钱实现我美好的愿望，我只好把这份梦想埋在心底。想不到，我来到何副县长家做家庭教师，他们居然送给我一份如此珍贵的礼物。我心里充满复杂的感情，既有几份高兴，又兼有几份愧疚。无功不受禄，我怎能收下如此厚礼呢？
“以后，你要多费费心思！国勇原本是一个聪明乖巧的小孩，他只是暂时地走了弯路，希望你能帮国勇重新树立起信心，走向正常人的生活。如果能够这样，我们全家对你感谢不尽！”何副县长脸色异常凝重。
“以前，我们也请过不少家教，可是，那些家教老师缺乏耐心，一个个弄得扫兴而去。”王夫人补充说。
“主要是他们的方法不对！没有根据国勇的实际情况，对症下药。我看小林很诚实，应该有办法帮助国勇的。”何副县长信心满满的说。
“今晚在这儿吃饭，晚饭后，国勇会起床，你可以跟他慢慢沟通一下。”王夫人说。
我不敢拒绝何副县长和王夫人的一番好意，同时，我又觉得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
我没有意料到，第一次跟国勇见面，他的个性太大出乎我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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