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之死---五月诗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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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之死
	文 / 草根蚂蚁

——写于父亲节前

父亲去世的时候
是我给他穿的衣服
这肉体跟随父亲七十多年
现在只是表面上有点像
如果穿的体面些就更像他

在太平间的冰柜里
我担心他会冷
第二天他们拉出抽屉让我看
他头发上都结了霜
我突然想起
有一次冬天他领我上山
我们满头的雪，但是并不冷
那雪地里的快乐
至今都不能忘

第五天早起去火化场
我一直想象他在火里的情景
他的眼曾经看过我，嘴
曾经和我说话
手曾经拉着我的手
几天前我还给他按摩
他说他真的想去
洗一次桑拿
在蒸房里好好出出汗
现在，他浑身都着了火
他还能感觉到
那灼人的热度吗

后来一个朋友
指着火化场的烟冲说：
看，你爸爸的烟很清
他活着的时候是一个好人
再后来，我去爸爸的单位
一个戴眼镜的老头
从一堆挡案里
找出父亲的那一本
尘土，潮湿和发霉的气味
黄色的牛皮纸封面
很多表格
还有一页一页的纸
那老头说：就这些
你爸爸的一生
就有这么多的记录

2009/9/14 17:28:22 发表 \| 责任编辑：桂汉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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