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没有看见他们头上触目惊心的白发。只是,看见了,说出来,然后呢。难不成晚饭时上香对着菩萨说“噢!万能的菩萨!请您帮帮忙,把他们的白发变黑吧,把他们苍老的容颜变回年轻时的模样吧!”
我不是没有看见他们头上触目惊心的白发。我只想看见他们脸上的笑容。这么多年了,记忆中的他们只开心地笑过一次。他晚上回来,和我们说着舅舅刚出生的女儿。他用手比划着,说“她只有这么大,像个小小的西瓜……”说完后,他笑个不停,脸上的皱纹堆了起来。脸色通红。
大人们都喜欢新生儿,喜欢小孩子。我想,他们不是喜欢小孩子本身,而是因为小孩让他们想起自家儿女小时候的模样。牵动了与儿女儿时同处的美好时光。
我不是没有看见他们头上的白发。只是我看见后,什么都不能做。我只想看见他们幸福的模样。就像看见新生儿的温柔表情。但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幸福其实好简单。如果我自己眼中的幸福去要求他们体味这种幸福。换来的,只有嘲弄。
我能做的从来就不是刻意改变他人观点。有些人,与你志同道合,不用你刻意改变,自己也会走近你。有些人,你费上百句,也换不来一句“我赞成”。
我只能在饭桌上,听着他那些论调,心里很不同意,也不反驳一句。只能偷偷买几件衣服,塞进他们房间。还有买双皮鞋,告诉他们,这是我抽奖抽到的。在他给我生活费的时候,从包里掏出一把钞票,说“我还有好多。不用再给了。”
虽然每次下米做饭,思考一下,要煮多少米饭。以防她回来后又唠叨我煮多煮少了。在她回来后,还没看饭锅就开口说我煮多饭的时候、还细问我喂鸡没有,就开始说我肯定没去喂的时候。不言一语。
我不是没有看见他们头上的白发。只是看见了,我不能也做不到矫情地说“啊……你们老了,我要怎么怎么样。”在这个羞于表达情感的屋子里,就是他们生日,我想表达些什么,他们也会看着蛋糕,害羞地,假装生气地说些什么话。
年少时,小学里难得的一位知己。在三八妇女节那天, 手上握着几毛钱,认真地对我说“晓敏,今天三八妇女节,我要买东西送给我妈妈……”我听后觉得好惊讶,从来没有想过为他们买些什么,表达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恩。但那天,心里触动了一下,也加入购礼行列。回到家后,疲惫的她归来。害羞的我,缓缓拿出礼物。她疲惫的看了一眼,闪过一丝温柔,说“今天三八节啊,又不是母亲节……”
初一的数学老师,说过一句话。因为听后觉得他的观点好神奇。一直记到现在。也在某种程度上刻在心上。数学老师说“既然父母他们把我们生下来,他们就有义务养育我们。要是这简单的义务都没有做到,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们……我们不必为这义务感恩涕泪……”(数学老师这句意图只在缓解我们的压力,无任何洗脑之用)
老师的论调,我是支持,但父母有这养育之义务。我们也有这养老之义务。所以,在我们不必感恩涕泪之时,也要把养老当做一项义务来做。
我真的不是没有看见他们头上的白发……只是有些心情该悄悄隐藏。有些事该细细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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