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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蓝的说书人(一)
  文 / 冉小艾




               ◆听,心海的涛声◆

  心,是指胸膛内那颗有规律跳动的心吗?还是那溢满思想和感情的心?或许,无论是哪一种,都可以用心缔听世界……
  那一天,我收到了他的明信片,那是一片浓绿的枝丫,绯红花朵和纤巧叶子的缝隙里露出澄净湛蓝的海岸线。而在角落处,我看见了极淡极淡的两字__宁远。
  ——“想溜吗?”这个冷冷的声音是他,我们的第一次遇见,我竟如此难堪。
    那日的溜走只是为了一小时的兼职,为了送卓伦的一份礼物。而后来,我竟在快餐店里遇见了卓伦,他拥着个女孩,好像很开心……那个女孩说“整个附中都知道你有心脏病。你和卓伦在一起就只会拖累他,放手吧!”然后,他只是说,“我们分手吧。”语气好淡,让我有点儿怀疑真假。耳边的声音却越来越淡,越来越淡,视线逐渐模糊,分明是夏天,为何会突然觉得那么的冷?主治医生说心脏病发展到最后便是这个样子的……
  “深呼吸。”我感受到有人扶住了我的肩,以及那依旧冷冷的声音。哦,原来是他,那个白大褂医生。我试着深呼吸,慢慢调整。而后,在他的搀扶下,我回到了医院,好累!
  爸妈很激动地告诉我,“细纱,找到合适配对的心脏了,可以动手术了!”所有的病友都为我感到高兴,要知道,能找到合适的心脏是多么不易的一件事。可我似乎不是这么认为。我躺在床上,说“我,不想做手术了,不想。”我的心已经支离破碎了,那个女孩说的对,我的存在,只会给别人带来负担,为了我爸妈才会心力憔悴,殚尽精竭,卓伦和我在一起也会是这样的。我只会给爱我的人带来负担,负担!我好累,真的好累……
  第二天,大家忙着劝我接受手术,而我却并未回心转意。已是过了午了,今天妈妈没有时间给我送饭,我也没有任何食欲。他,却推开了病房的门,手里提着个饭盒,走到床边。“快吃!”这语气丝毫没有给我商量的余地。而后又问“还难受吗?”他的手指着心脏的位置。真不知问的是肉体的心,还是精神的心,反正一个将死,一个已死,又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呢……
  “这位小医生,是想追我们细纱吧?”一旁的阿姨打趣儿。
  “阿姨!”我抗议道“我还没满十八岁呢!”
  “呵,好像昨天有人才失恋。”他竟歪过头小声说。
     后来,他带着我,走出了医院,他跟护士说带我出去一段时间,于是,我便迷迷糊糊地跟着这个陌生人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医大门前的漫画屋。从他的朋友口中,我才得知,原来,他是医大的学生,几乎被他的医生袍给骗了。渐渐地,黄昏了,我站起身来,准备回去。没想到世界之大,我的容身之所竟是医院。他看看手表“别走啊,真正的节目还没开始呢。”于是,他递给了我一个袋子,他说“去试试这件衣服。”里面是一件湖蓝色的长裙,刚好符合我的尺寸。而我穿上后却以滑稽的形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笑笑“还真是挺符合我的理想的我理想中的女朋友就穿着这样的裙子,可惜,这张脸难看点儿。”
    或许是我有些后知后觉吧,今天是他的生日,二十三岁。我遇见了他的妈妈,她看着我,眼神让我有些害怕,我读不懂她眼神里的含义,浑浊而复杂。我点头问好,良久,她淡淡一笑,随后走了出去。我闻到了淡淡的茉莉花香……
    大家喊他吹蜡烛时,他突然想起什么,拉起我的手,然后,一直一直,没有松开。许愿的时候,吹蜡烛的时候,切蛋糕的时候...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毫无防备。后来,大家唱了很多,很多的歌送给他,关于青春。派对结束后,他问“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还没等我拒绝,话已出口“这个夏天一起过吧。”
    夏天不算漫长,有时候,他会来病房,有时候,我会去他的漫画屋。依旧玩着他的开心农庄,看着他的小说,他也从不搭理我。有时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发几条无关痛痒的短信,说些不咸不淡的话。有时候觉得遇见他也是蛮庆幸的,至少他身上的消毒水味让我很心安。
    那天,雨过天晴,天边竟又彩虹。他说“细纱啊,我一直有件事想告诉你。”“我....是穿越来的人。”
    噗!我一口果汁全喷在他脸上,又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他大概是穿越小说看多了吧。可他继续胡说着:“我是未来穿越过来的。你前途似锦,你会嫁一个爱你的人。会有一对双胞胎,还是一男一女呢!细纱啊,人生那么美好,要懂得接受,即便情况再复杂,只要用心就能听见美妙的涛声。”
    “细纱啊,我是说真的,你的未来是和我拴在一起的。”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暧昧,似乎是另类的告白。要不是先遇见卓伦,我大概会心动吧,只是现在的心,已经禁不起折腾了...
    我很残忍的说,“喂,我们是不可能的。”
    后来,我们不知是如何离开的,只知道,后来彩虹消失了,我们各自朝着反方向去了我们该去的地方。从那以后,我们未曾联系过,或许,我真的伤了他吧。
    不久后,我接到了医生的通知,要手术了。在手术的前一天,我收到了他的明信片,角落里印着淡淡的“宁远”二字。
    术后,麻药消退,彻夜的疼痛难耐,却总是听见有人低语,但听不清说些什么。妈妈说,我时常胡语,说一些她从未听过的词语。
    毫无疑问,我的排异反应很强烈,情况不容乐观。我看见了医生勉强的笑,以及妈妈低低的抽泣。
    蝉已经开始不叫了,而我却渐渐陷入昏迷...直到我闻见那熟悉的茉莉花香,那香味让我的心悸动了下。“细纱啊,宁远说你会挺过去的。”她对我说。我想起来了,是他的妈妈,那他会来看我吗?他会原谅我对他的伤害吗?我想起身,却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细纱妈妈,你也别太担心,我们宁远活着的时候说过,细纱会好的,相信这孩子吧,他会保佑细纱的。”
    这声音犹如天雷,突然一切都变得寂静了,只有胸腔里的这颗心在跳动着。怎么会?怎么会?这颗心的主人竟是他。
   “细纱啊,你的未来是和我拴在一起的。”原来,并不是什么肤浅的告白,而是最忧伤又最美妙的预知。
   我开始听着他给我的歌,看他的小说,渐渐地,心竟然开始融合,连医生都感到意外。他们哪里知道,为了帮我解决排异反应,他早就让我熟悉了他的气场,如此的良苦用心……
    这是一年后的夏,我走过你的小城,看过那片海,海岸线上开着木芙蓉,绯红的花,就像你给我的明信片一样。对了,你的好友写情书给我了,突然心动了下,我很奇怪,我不是说,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了吗?难道...是你心动了?许宁远,该不会你是喜欢男生的吧?
    或许你说得对,度过人生的劫难也并不是难事,接受,然后去发现那些细微的美好...
    许宁远,你听见了吗?涛声入耳,一阵一阵,是最美妙的歌声。
    云开了,眼前雪亮,仿佛看见天使的羽翼,依稀,有你旧时模样……
  而,如今的我,只是喜欢讲故事,只是,淡蓝的说书人……
2015/8/2 3:10:58 发表 | 责任编辑:桂汉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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