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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 为 人 师
  文 / 杜兴权




    那是35年前8月月上旬的一天,我带上介绍信,坐上一辆农村公共汽车,向黔北名镇镇卧龙镇驶去
    卧龙镇离县城大约三十里,地处三县交界处,受南来北往过客的影响,该地三教九流应运而生;道听途说有关卧龙的轶闻趣事,使我不寒而栗……。
    上世纪七十年代,有一位叫邵杰的刚调入卧龙不久,即被各方排斥,空有其名位,无法工作,短时便调出。可是,这个在地图上找不到的卧龙镇,谁能相信,竟创造了罕见的奇迹,——当邵杰调离卧龙镇时,整个街道冥币遍地,有“热烈欢送邵君上调”之类的标语;有祭文;还有准备动武,让其带着伤残离去。待到走的时候,邵君根本不敢抛头露面,唯恐身首异地,只得相托他人搬家便一个人悄悄离去。但随着搬家车子的启动,该地人大动干戈黄烟四起,顷刻烟雾弥漫,犹如翻滚的黄河。
    之前,也有一个叫万鑫的被动我致残住进医院,于是成了终身残废……
    五十分钟左右,公共汽车在一个三叉路口渐渐放慢了速度,售票员急促地喊到:“坐窗边的同志,请把窗子关上!”“坐窗边的同志……”当我还未明白这是为什么时,一群乘客蜂拥般地朝公共汽车奔来,稍快一点的已从面前的窗口爬了进来,等车掉转头停稳时,十来个乘客已陆续爬了进来。旁人的告诫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证明。
     好不容易我才挤到了车门,下了车,已经显得很疲倦了。一个人只得硬着头去找教办的领导。还好,卧龙小学离三叉路口不过二、三十米,紧挨公路,八字形的大门正对公路,门外两旁各有一棵柳树,进门时有三步石梯,里面几棵高大的桂花正散发出诱人的芬芳。往右一看,一个老师正在倒水,迎上前去一问,真巧,她就是教办的,姓田,40岁上下,个头一般,稍胖,留着齐耳的短发,显得亲切和蔼。她把我让进办公室坐下、倒茶,使我油然起敬。我递上介绍,简单的谈了几句,就告辞了。
    为了慎重起见,我提前来到三叉路口,准备赶下一趟车回家。没一个伴,一个人就在那里等。没有说话的地方,一个人就蹲在那里沉思。终于,车来了,人们又象刚才所见的那样,象潮水般的向车子涌去。有的爬窗子、有的挤车门,看着这一幅景象,我傻了眼,这怎么挤得上去呢?难怪车一到站,售票员都要招呼把窗关好,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等人们都上完车,我才勉强挤进缝隙,由于身单力薄,被人们团团围住,简直透不过气来,加上炎热的夏天,犹如坐在蒸笼里一般,不大一会儿,便汗流浃背,衣裳都湿透了。车子行驶以后,才微微感到一丝凉意。
    第一次卧龙之行,便留下了不可磨的印象,大约过了20天的一个晚上,几个要好的同学帮助我与小丽、刘兰一并把行礼送到了车站,便于第二天的早上不慌不忙地赶车。当然,他们或许是为了同学的情谊,或许是为了别的,因为我在他们眼中是无所谓的,实在是一个可怜虫,根本无人瞧得起,其原因盖于贫穷。如前所说,我们一同谈笑风声,正得意之时,车已到卧龙,20天前的所见又呈现在前——车被围得水泄不通,驾驶员只得继续前进,通过闹市区,直向余泉方向驶去。至上场口,车方停下,这可难住了我们,不知增加了多少麻烦,行礼庞大,得走相当长的路,小丽与刘兰的都被他们合伙抬走了。我的行礼只得放在同校同学吴运,自行车上没走多远,车一抛,被包即被摔下来,塑料薄膜与被子被划了几道口子,这口子就象划在我的身上一样,隐隐着痛。
    来到教办,各校校长正在开会,部署新学期工作及人事安排,我们七手八脚将行礼放在办公室隔壁的宿舍里,在那儿听候分配。教办领导说,下午将告诉分配的结果。我们只得在宿舍里玩,因是他乡异地,没有走处。还好,一个同校同学就住在卧龙小学内,其父母都是教书的,她待人和气、礼貌,把我们当兄长看待,时刻都和我们在一起,介绍一些学校的基本情况。午饭时间到了,又把我们邀去吃饭。看着丰盛的一桌菜使我深受感动,同学之情在这里得到了再现!其父说话特具风趣,满口的之乎者也,表现出十足的子味。他身体魁伟,有一种军人风度,一顿饭就在笑声四溢中完毕。
    吃罢早饭,又一同到街上随便走走,然后与敏惠等一道走进了一家房门,频姓,亦是教书的,当我们走进时一大堆金黄包谷跃入眼帘,完全是一幅农家丰收的景象。正在拨弄包谷的人站了起来,中等身材,衣着整齐,面带喜悦的笑容,连忙让坐,寒喧,我这才明白,这是敏惠的朋友家,难怪她一定要我们进去坐。他们很要好,来往在花前月下,常常形影不离。
    曾记得我们刚分配,同学们相互串门,十来个人一起到她家刚一坐下,正叙分离之情。频就大步来她家,一看,全是同学,很窘,立即来了个向后转,顾不上与任何人打招呼,赶紧扬场而去……。
    约过了两支烟功夫,我们又走出了频氏家的门回教办,沿街住户对陌生的人投来轻蔑的一瞥,越来越不自然,十分别扭。
    回到教办,闲谈一阵,分配还未定,同学们便找来扑克,便玩起扑克来了,是那样的开心。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送行的同学就要赶未班车回家了。不可挽留,也无法挽留。他们都要奔回自已的岗位去听候分配,只得挥手分别,那知道,这一去就没有第二次了。公共汽车从徐徐启动到慢慢从视网膜上消失,只在那短暂的一瞬。
    自同学们离去后,时针就象被磁铁吸住了一样,很难挪动一分一秒。剩下我们仨,你看我,我看你,饱含泪水,越发显得孤独、寂寞。还是她——同校同学伴着我们,只要她稍走片刻,宿舍里就象死水一般。她的存在,才显出点生气。
    晚饭,是在教办工友的家里吃的。尽管佳肴美味,也很难咽下一口,总觉不是滋味,一顿饭勉强吃了半碗。
    夜,是那样的漫长,那样的沉寂。真正使我体会到了一日如三秋兮。
    盼呀盼,从清晨到傍晚;今天等到明天,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分配的消息,刘兰就在卧龙小学,小丽在余泉小学,我与魏军在边远的平阳小学。
    分配一定,小丽哭了,眼泪象断线的一珠子夺眶而出。我的泪呢,正一滴滴地往心里渗。
    这一来,似乎意味着我们又要分离,象一个原子分裂成几个中子、质子,太可怕了。正所谓“相见时难别亦难”,“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睛园缺,此事自古难全”!
    看来,卧龙地已不可久待,我告别了小丽、刘兰,带上行礼,泪水汪汪地踏上了开往通向余泉的车,车的引擎声、旅客的嘈杂声撕裂着我的心。闷热的空气使我窒息,车子在一巅一歪中行驶,我就这样首先与他们离去了。
    车开到差不多与县城到卧龙的路程相等的时候,停下了。后来才知道这就是我所到的平阳的大队的办公室。下了车,我不知往何处去,本身嘴笨,加上很少出门,这下更难办了,怎么办?只见屋檐下有个衣着朴实、满脸绉纹、50出头的人。我就走过去站住了。
    “同志,走平阳小学从哪里去?”我问。
    “就往那条路走。”他指了指对面的小山路,回答说:“那两个也是去平阳方向去地的,你就与他们一路去吧。”我向他说了声谢谢,跟着前面的两个人一会上、一会下,一会弯过去、一会拐过来,背上的背包也不时撞着土坎,越来越沉,背包绳象钻进了皮似的。手里的提包绳紧扣双手,渐渐软了,没有一点力气。头顶上火燎热考的太阳,烘着整个身子,汗水湿透了衣裤,路旁的树叶、苞谷叶割得面部、手和脚血迹班斑,汗水一渗进去,象针扎似的十分难受,走一会、息一会,太阳光一阵比一阵强烈,暴露在外面的皮肤由微红变成赤红,汗水使双眼几乎睁不开了。泪水拌着汗水,直往下淌,分不清哪是泪,哪是汗!
    人们都说:生活是幸福的,甜蜜的,我一走进人生的大门,便品尝了辛酸,苦辣……
    走啊走,一步一把汗,一步一把泪,不免又留恋起学生生活来。
    走啊走,翻越了山峦,过了坎坷,几栋房子直扑入我的眼帘。
    沿着曲折的陡坡走去,从一些迹象看,已经到了平阳。
    “同志,学校在哪里?”我走到平阳,四面张望,根本没有一点学校的特征,正拿不定主意,见迎面来了个年龄相仿的人,我赶忙打听。
    “你是新分来的吗?”年龄相仿的问。
    “是的。”
     他指了指往左拐的山村公路“就从那里过去。”
     我顺着所指的路走去,学校明显的特征之一——球场出现了。紧锁的脸上方略过一丝微笑。“终于走到了!”心里暗暗的说。
    沿着乡村公路边的石梯下去,再沿着砖彻的梯子上去,发麻的双手放下提包,把沉重的背包放在外面的书桌上,双肩的印痕足有一公分深,看了看汗淋淋的一身,更觉得不是滋味。正巧,学校的老师开会休息,一个女老师走了出来,惊奇地叹到“哟,还是你,一个人来的吗?快进来喝水吧。”她是高一级的同学彭英,尽管在校时不熟悉,可现在却十分亲热,就提着行礼,跟她走进了寝室,在一个年逾50,头发半白的老师那里喝水。干燥的嘴唇这时才得到一些甘露。
    从此,揭开了教师生活的序幕。
    就同在教办一样,见了面,校长便与我握手,寒喧。主任给我安排了寝室,我根据大家的建议,寝室打开后便打扫,担水来冲洗。教师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无论我在教办时和来校后如何诉说、恳求,校长还是把我安排在初中部,任初三的英语、初二的物理及政治,责任之重,使我喘不过气来。一会楼上,一会楼下,还经常给初一的义务代课,整个初中部几乎都得跑,让我昏沉沉的,不知东南西北。
    每班的课得上,班主任工作还得做。由于自已个头小,刚参加工作,根本无一点教学经验,大部分学生都不用心听讲,还故意寻找机会进行教量。他们大都比我高大,而且长得很结实,如果要斗殴,简直不是对手,所以他们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曾有过这样一场短兵相接的格斗。
    一天,上物理课,名叫蒲远强的学生有意在书桌上玩乒乓球,丢过去,滚过来,根本不听劝告,一幅满不在乎的神态。一次、二次的劝告都不管用。愤怒之时,不知那来的勇气,两大步跨过去,将乒乓球拖过来,扔到地上,重重地一脚踩去,“叭”的一声给报销了。蒲远强自知理亏,胀红着脖子没气出,只把那怨恨埋在心底,视机进行报复。
    第二节课的预备钟响了,我在教室门口站着,可是与蒲远强同桌的学生被蒲远强拦着始终不能入座,一直到上课钟最后一下敲响后,蒲远强仍然拖延着,好象在说:看你怎么办?
    老师的责任,主要是教育,这起码的知识。为人师长多少还是具备一些,就与本校的老师相比,基本上称得上合格。——不吸烟、不汹酒、不打牌赌钱,不误学生一节课,以校为家,为人正直,作风正派。不向学生伸手,做到少说话,多做事。就这一点,同事常常开玩笑:“八十年代常穿二十年代的衣服”。
    考虑到要是就此下去,这节课无论如何也不能上,只好对蒲远强进行说服教育,耐心开导,举出许多遵守纪律的先进事例,以便得到启发,可以说是达到了苦口婆心。有一句俗话:“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哪知该生根本目中无人,一点也听不进,冤枉了半节课的苦心,认为给他说道理是退让,怕了他。于是,他更加耀武扬威。几十双眼睛的目光都交织在一起,我就走过去问:这预视着,下次就给更多的难题。
    “讲了这么多,就没有一点认识,究竟让不让?”
    “他自已不早点来”。
    “那你坐里面他坐外面,你就往里面移一下就可以了。”
    还是不听,我拉住了他的一只手,叫他起来,说时迟,那时快,他的另一只手一下抓住我的胸襟,就这样开始撕扯起来。他用力一扯,我的背心,衬衣被扯烂了,他又一下抓住了我的表带。许多双同情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当然也有看热闹的。另外有个民办老师也在外面看了多时,但就是不来劝阻。我就此威风扫地,不了了之。
    下课后我去找校长,诉说苦衷,非但得不到同情,反而遭到了批评。对话是这样的:
    “孙校长,我以后再也不上初中的课了,”我说
    “这怎么行?”孙校长感到有点突然,顿时严肃起来。
    “我早就说过,不能担任初中课程,学生大都比我大,凭什么也管不住,有的甚至故意刁难。你看,衣服都撕烂了,根本不象你所说的那样朴实,听话……”
    “这是你没有教学经验。”
    “我是没有教学经验,反正我上不了,以后安排到小学行吗?”
    “年青人,要从全面着想,不要个人受点委屈就不上了。”
    “让这样的人来学校读书,不仅不认真读,还影响大家,”
    “那你说要他怎么样,无非也是叫他到你面前来认错,这于你没什么好处。”说着,把头探出窗外,叫那学生。
    原来,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是否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呢?这样的对待,真的对我没什么好处,我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蒲远强被叫来,校长草率讲了两句,蒲远强便挤出几颗泪珠,就这样了结了这场纠纷。
    这以后,孙校长拆掉了我的班主任职务,但继续担任初中的课,这无非说我不行,让学生占了上风。不光夺去了五元钱的班贴,更主要的是丧失了我工作的信心。扫掉威风,真叫我痛悔,只好蒙着被子哭了一场……
    不但无收获,反而有损失。
    拆换了班主任,这使许多学生更加猖狂。我就忍气吞声地在艰难的路上爬涉着,不仅四面临锣,而且八面楚歌。就连女生也爬上了头,使我体无完肤,心灵不安,动摇起来,完全伤失了教书的信心,工资微薄,地位低下,不但受社会的冷眼,也遭学生的鄙视,我感叹,悲痛。
    个别早熟的女生,有的飞针走线,或是打鞋底、或是做鞋垫;有的笔上开花,或是抄情书、写情诗。她们或者秘密进行,掩耳盗铃;或者公开亮相,熟视无睹。这那是读书,正象坐茶馆听评书。
    偶尔拍烂惊堂,吼沙嗓子,学生仍目中无人,各行其是。嘈杂的人声,几乎把屋盖揭开,任其发展吧,于心不忍,给予制止吧,又担心惹火烧身。然而,职业驱使着,良心指责着,我仍硬着头皮向一个平时嘴很硬、穿着讲究,常涂胭脂,此时正在抄情书的女生走去,决心从她开刀,以杀一儆百,我的手刚一触到她的书,她便一下扯开了,放在腹下。
    “交出来!”我火冒三丈,瞪着眼大声吼道。
    “我又没写哪样。”她不甘示弱,此时,全体同学的一切活动都停止了,看我能把她怎么样。
    “交出来”!我又重复说了一遍。
    “我不。”她态度很坚决。
    “你在写什么”?
    “你管我写什么”!
    “……”
     我惊呆了,学生不要老师管,当然,更谈不上交出来了。幸好下课的钟声响了,挽救了我。可是还没等我走出教室,学生就喧闹开了,反而弄巧成拙,又一次失败了。
    次日晨,该生之母来找我,说是该女儿太不听话,原来放的人户她不愿,就跟着其他人东溜西跑,有时几天不回家,要我帮助教育,让她改邪归正。否则就不让她再来读书,看她成什么人!
    我沉默了,怎么教育她呢?我的话她是不会听的,也难于接近。况且,我帮助她,就很难启齿,都还年青,而且这些事我还未经历过,倒是学生走到老师的前面去了。事实存在,不可否认。
    既然她家长委托了,责任心驱驶着就得去做。没想到,我刚进教室,她就象老鼠见了猫一样,箭一般从窗子跳了出去。呼不回,叫不应。
    看她这样践踏学校纪律,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装了满肚子的气,大步走出了教室。不见则罢,她见我走出了教室,就绕着教室跑,我跟着追,不知逗了多少圈子,但没有叫住。她一下跑进了女厕所。原来,她知道自已的母亲给老师讲过了。无奈,只得到寝室回答其母自己去教育。
    自此,威风扫地的我,一无所有。
    此后,这个学生就把我当做仇人,见我就喊“交出来”,不管在什么地方,根本无所顾及,失去了一个女性起码的自尊、自重,使我一见就有点畏惧,“交出来、交出来”的吼声时刻回响在我耳畔。
    ……
    后来,好不容易我才被调整到小学去任教。可是,中学的那位女生见了我仍不服气地高吼“交出来”。完全不甘示弱,未免有失大雅,只在最后学校分家,才使我大起担子,工作也渐渐有了起色。

 
2015/9/1 12:11:20 发表 | 责任编辑:桂汉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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