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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个学生
  文 / 潘伟丽
    九月,天气酷热的不像话,仿佛皮肤一接受太阳的洗礼就灼烧起来,新学期开始了,我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获得一份在辅导中心当语文作业辅导老师的兼职,我是学师范语文教育的,能找到符合自己专业的兼职,心里满是欣喜。
    今天是我第一天去辅导中心作业辅导,大概7点来到辅导中心,接待我的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老师,个子不高,丹凤眼。她热情并简单介绍了在这里接受作业辅导的小学生的情况,带我走进一个课室,里面已经有八个小学生在做作业,有一到六年级阶段的学生,老师笑容可掬地向学生介绍:“小朋友们,这位是你们的语文作业辅导老师,以后遇到语文上的难题就问潘老师。”小朋友齐刷刷地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喊了一声:“潘老师好!。”我开心地向他们招了招手,回了一句:“小朋友们好!”心里感叹道:多么可爱的小孩子啊!天真单纯的眼睛透露出小孩子的天性。
    老师离开课室后,接下来的语文辅导就开始了,我在他们周围走了一圈,时而低头看看他们是否写错,时而小声地纠正他们的错误,刚开始八个小朋友貌似很乖巧,半节课过后他们就开始闹哄哄的吵闹了,有的走来走去,有的低下头和同桌讲话。我有点控制不住了,心里有点着急,于是严厉地喝斥他们,后来几个调皮鬼看我不是好欺负地才有所收敛。
    第一节课下课后,里面的小家伙闹得不像话,我逃了出来喝水,老师关心地询问道:“作业辅导还习惯吧,可能他们吵了一点,但是有些小孩子还是挺聪明的,有的基础比较差。”我笑了笑说:“还好,小孩子的天性都是比较好动的。我会很快适应的。”在我喝水期间,老师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又面露难色。我小心地问:“老师,还有其它事吗”老师吞吞吐吐地说:“潘老师,是这样的,我们辅导中心其实是有九个学生。”我奇怪地问:“那还有一个呢。”老师接着说:“第九个学生比较特别,我把他安排到另一间课室了,他特别喜欢语文,你看能不能也教教他。”当时我没想太多,没理解老师所说得第九个学生为什么特别,可能他特别的捣蛋才把他调开吧。可是,当我推开门,在隔壁一间空空的课室看见他的时候,我本能地捂住了嘴巴,才避免发出太大的惊讶声。一个长相奇怪,全身的皮肤无一处是完整的小男孩伏在桌子上做作业,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看到了外星人,老师摇摇头把门关上。
    向我讲述了第九个学生的遭遇,他叫帆帆,刚出生时就带着一身怪病来到这个世界,他的皮肤无一处是完好的,不是脱皮就是起白色的点,他的父母已经带他去医院治疗过无数次了,但还是以失败告终。最后只好把帆帆带回家,父母平时上班的时候就把他锁在家里,以免幼小的帆帆跑出去吓到周围的人,成天呆在屋子的他不哭也不闹。六岁那年,同龄的小朋友都高高兴兴地背着新书包去上学了,但是相貌无比丑陋的帆帆只能在屋子里从玻璃窗上望着他们,心里羡慕无比。他渴望自己也能像正常的小朋友一样拿着新课本在树下大声朗读,开心地把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在吃饭的时候的告诉爸爸妈妈,但是这些平凡的事对于帆帆来说,是一种昂贵的奢侈。终于有一天,帆帆鼓起勇气来到妈妈面前,扬起头坚定地对妈妈说:“妈妈,我要上学!”帆帆的妈妈愣了一下,抱着帆帆痛哭起来。从那天以后,帆帆的妈妈到处联系学校,只希望有个小学能接受她可怜的孩子。但是校方看到帆帆后,都躲避不及。最后才找到辅导中心的老师,本来老师也怕帆帆会吓到其他的小朋友,影响生源,但是帆帆的妈妈再三恳求,提出帆帆一个人拥有一个课室,保证不会吓到其他小朋友。最后,老师再三考虑还是留下了帆帆。
    我沉寂地听完老师的讲述,眼里闪着泪花,当老师问我愿不愿意教他的时候,我觉得心里很难受。为什么一个可怜的孩子会受到这样的待遇。他的成长需要多大的勇气。轻轻地说:“老师,我想去看看他。”老师点了点头,当我再次推开门他时,心里很平静,他似乎听见推门声抬起头看着我,我笑着对他说:“你好!小朋友,我是你的语文老师。”
    帆帆没出声,只是看了我一眼就低下头去,我感慨着觉得上天对他真的很不公平,他自卑的不敢见人,不敢大声讲话,不敢笑,其它的小朋友都是拥有可爱天真的外表,他却长得如此特别。全身几乎已经毁容了,没有一处是健康的皮肤。但是他的眼睛是清澈天真的,我喜欢他的眼睛。其他小朋友都开开心心的坐在一起做作业,而他却一个人在隔壁拥有一个课室。
    我坐在他的身边,安静地看着他做语文作业,他扭曲的手指握着铅笔,方格里的字写得很工整很漂亮,忽然,他抬起头来看着我说:“老师,你会教我多久”对于他的突然问话,我奇怪地回答:“帆帆,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啊”帆帆又习惯性地低下头小声地说:“因为我长得丑,有好几个老师都被我吓走了。”我哽咽着说:“老师不会走,会教你很久很久的。”帆帆脸上的表情似乎很开心,咯咯地笑了。
    第二节课下课后,我回到那八个小朋友的课室,这时,调皮的一个小朋友悄悄地问我:“老师,你看都隔壁的妖怪了吗”我微怒地说:“他不是妖怪,他是上帝派来的小天使。”另一个旁边的小朋友大声说:“老师,你骗人,天使都是很漂亮的,为什么他长得那么丑。”我冷静地说:“他是天使,只是还未进化完毕,等他进化为天使时,他会变得非常漂亮的,所以小朋友们要保护天使好不好”小朋友的眼睛一闪一闪地,都发出同样的声音,哦------原来他真的是天使。
    第二天,帆帆见到我后,大声地对我说:“老师好!我是帆帆。”诧异了一下,随后我高兴地点点头。课后,帆帆悄悄地对我说:“老师,隔壁的小朋友都叫我天使,还给我糖吃,为什么啊”我微笑地看着他认真地说:“帆帆,你就是天使!”帆帆开心地跳起来,大声地重复着,我是天使,我是天使!
   此后,每当有同学问起我在辅导中心的情况时,我都会骄傲地说:“我的第九个学生是一个天使”。

2009/9/21 15:22:12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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