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腊月初八，要是外婆还活着的话，她刚好九十岁了。舅舅们肯定也会大摆筵席，庆祝母亲的高寿。
十九年前，外婆离开了我们。说是她太过想念外公了，要去陪他。其实，外公才刚离开一个月不到。
在我的理解里，外婆和外公都是很亲很亲的人。三岁后，我能记起的却只有有限的几次。一次是哭着去外婆家找妈妈，一次是外公买来我最喜欢的酥心糖，一次是在外婆家尿床，一次是外婆照顾病重的外公，最后的一次就是跪在外公外婆的灵前。
妈妈常说我是个没良心的东西，连外公外婆都记不住。其实，外公外婆是很疼爱我的。妈妈是小女儿，我是最小的外甥女。虽然，姨妈生了一个表哥。但我还是觉得外公外婆爱我多一些。外婆生了六个儿子，舅舅们又生了儿子和女儿。这样算下来，外婆是不缺孙子孙女的。至于外甥女嘛！唯独我一个。多些疼爱是理所当然的。再者，我也不是经常去外婆家。不在跟前儿自然就更觉得亲昵。
几年前，我写过一篇文章《李子花开--悼念我的外公外婆》。我读给了母亲听。母亲一边听一边流泪。不知是我的文采好写的好呢，还是我的妈妈想起了她的爸爸妈妈。估计多半是后者的缘故。等妈妈平复情绪后，我说到：“妈妈，我的心里是有外公外婆的，不然我也不会一下笔就几千字。但是我的记忆里能想起的也就这么多。对于一个只有几岁大的孩子不容易了”。外婆过逝的那一年我才刚刚九岁。之前的能记住的也很有限。
说来也奇怪，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梦见过外公外婆。最近的一次奢望终于在梦境里实现，但我也只是看到了外婆的背影，连个正面也没撞见，更别提对话了。我开始了质疑。是不是我真的不孝？就像妈妈说的我是个白眼儿狼。可后来，我又仔细地想了想。说不定是外公外婆怕惊着他们的小外孙女儿。毕竟，梦见死人不是什么好兆头。每当看到别人有外公外婆，我很是羡慕。但这么多年来也习惯了。不知怎么的，在我的爷爷、奶奶离开后，我就越发思念我的外公外婆了。或许，之前是有爷爷奶奶陪着，还不觉着有多大的缺失。加上，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感情自然要深些。
外婆离开后，我也会去舅舅家。我的舅舅舅妈们对我都挺好。尤其在家里落魄那几年，没少帮衬。但去了总会感觉少了什么，没有了主心骨一样。是去大舅家还是去二舅家？是在表姐家还是表哥家住？关键是，没有了亲密的感觉。论血缘，我与外婆该是更亲近的。论关系，我与外婆是更亲密的。种种迹象表明，对于外婆的离开我是介意的，不，是很在意的。
老话说：“只有做了父母才能理解为人父母的不容易”。我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我从未亲身体验。生活中，我也会与母亲发生冲突。但母亲说不过我。母亲性格过于温顺，老实的谁都可以欺负。父亲是个和事老，总不习惯得罪人。因而，我的性格是很冲突的，既有温顺、懦弱的一面，也有自强要强的一面。一旦习惯了什么东西都要自己去争取，刚硬的那一面也就慢慢显现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样感恩外公外婆。要是他们还活着的话，我一定会给他们买好吃的，我一定会给他们买新衣服，我也一定会常常去看望他们。现在，我想想。我能做的就是尽我的能力去爱他们的女儿。对于妈妈，我是心中有愧的。我一直都觉得我不爱我的母亲，我甚至都觉得我爱我的爷爷奶奶多一些。妈妈本应该是和我最亲近的人，我也理应最爱我的妈妈。但是在我的成长记忆中，妈妈很多时候只是一个声音，一个身影。在我孤独的时候，她不在我的身边。在我伤心的时候，她也不在我的身边。我能理解她迫于生计的无奈，我也很同情她没有嫁个好人家带来的一系列困苦。爱自是有的，只是因为长期的得不到、感觉不到，生了恨。2012年我的父母回了家乡，我才再次近距离的与他们接触。我才逐渐了解他们的喜好。同时，我们之间有着矛盾和冲突。吵吵闹闹中，家开始有了形状，母亲也有了可触可及的形象。
外婆，如果你能听得到我的心声，那么有些话我想对你说。希望你能原谅一个无知的孩子，希望你能读懂我内心的苦涩。
我的外婆，我真的很想念你。有一首歌叫《外婆的澎湖湾》，有一个故事叫《我的狼外婆》。平凡的你没有如此巨大的殊荣。但是，你是真心对女儿好对外甥女儿好。外婆，我还能记得你的模样，你能记住我的吗？现在的我，很胖很胖了，也长高了。不再是一个瘦不拉几且矮小的小屁孩儿了。外婆，你那边也有树叶吗？它们动了吗？如果动了，那是我对你的思念。如果没动，那是我对你的思念还不足够。
我的外婆，我真的很感激你。感激你赐予母亲生命，因而我也被赐予了生命。这个世界没有想象中美好，但苟且几十年也就足够了。天还算很蓝，但远远比不上你小的时候。空气也倒是能够呼吸，但远远没有你那个时候纯净。物质生活改善了。鸡鸭鱼肉，样样都有。平常老百姓家的日子比地主家还要惬意些。有了冰箱，食物可更好保存了。有了洗衣机，不用在寒冷的冬天手洗衣服了。有了电话，联系更加方便了。如果你的那边的世界也在进步，请你一定要借助梦境的力量，捎给我你的信息。
对了，外婆，今天是腊八节，你一定记得要喝腊八粥。天冷了，暖暖身体。晚上睡觉时盖厚一些。实在太冷的话，用上电热毯吧。外婆，你别太节约了。你的儿女们现在都生活的很好，不用你帮他们攒钱了。外婆，你照顾好外公的同时也要照顾好自己。差点儿忘了，外婆，你一定要多吃鸡蛋。再也不要只留给我和外公吃了。
外婆，外婆。
你一定不要把我忘记！
我是你的小外孙女--林林！林林！林林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