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曲阜
我到处嗅到圣人的味道
从食物、阳光
马车、坟墓
仿古的建筑物低垂着头
整齐的青砖瓦盛开在
大街小巷
在这里我朝拜着
圣人的一草一木
骑三轮车的小伙子
向我讲述
曲阜的骄傲与历史
曲阜的变迁与神秘
仿佛圣人在独唱
在古老的家园
二
圣人的形象是一道风景
建筑物为圣人而造
书籍为圣人而写
观光的景点
有圣人 涂脂抹粉
圣人真是好东西
所有的圣经都有写在天空之下
我们司空见惯的圣人究竟是什么
我被这种气氛包围着
告诉儿子
这是三千年的文化始祖
儿子却说:
“妈妈,我要撒尿!”
全然不顾我的肃穆和崇拜
一切礼教和经典
在他的眼里
都是简单和可笑的故事
三
一个世纪 又一个世纪
故去的孔子
又被国人放在圣人的位置
孔子的嫡系子孙及夫人们
也被人们挖掘出来
排在孔子家族的圣墙上
琉化玻璃在阳光下
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光芒
圣人们无法选择
在人们目光的瞻仰下
如同站在宫殿里
跌进世人制造的永恒中
四
这座小城
已挤满了许多面孔
军人、农民、大学生
工人、老板、流亡者
摸一摸圣人的墓碑
文化了我的思想
听一听圣人的遗言
古典了我的模样
臆想的哲学
成为人生的一种目标
尼采、黑格尔、马克思
那些外国降临的灵魂
只是一个小小飞蚊
国人的自豪油然而生
理想的毒素
幻想成一片羽毛
幻想在千年文化中飞翔的精神
五
喧嚣的游人把论语捧在眼前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
思而不学则殆……
迎面而来的书本将那空想的圣经
铺垫在沉重的心情之下
灰黑色的封面
线装的版本
一笔一画的小楷
勾画着古色古香的圣典
六
独唱的圣人
凌驾于生命之上
上帝的热情
在平常的玩笑中纠缠
所有流浪的灵感
像不可预知的欲望
想得到什么
又想回避什么
传统的诺言正是最残酷的死亡
在喋喋不休的嘱咐中
忧患为永远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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