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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古村(外三章)
  文 / 明续
    

     村庄确实很古老,古老到破旧。整个村子呈龙钩形,依山而建,背靠青山,面临绿水。去的时候天旱很久,村前的溪流水不多,但显得清澈,咕咕噜噜的流出村口。
     话说是古村,但为吸引游人,从村口到村里,外观修缮一新,铺了水泥路面,小溪砌好石墙,建一座小亭,种几株垂柳,村前的两口水塘,稀稀落落的有些荷花,几只鸭子在其间寻找食物。
     走进村内,与村外的景象截然不同,更凸现出古的意境。石头铺就的小道,斑驳着青绿的苔藓。这些石阶路都保持着原来的样貌,即使游人如织,石街上的苔藓依然青绿如旧,因为两排房子的间距实在太窄,阳光被两排房子的瓦沿阻挡,难以照进石街。有些石街已经无人居住,有些还住着零星的几户。还住着的,可能是没法搬走,可能是舍不得搬走。这是古村落的特色之一,有机会的有钱的搬到城里了,留下的是不想搬走或无处可走的。村子,总要有人居住吧。
    我看到有几条无人居住的巷道,门,窗棂,阳台的围栏,雕梁画栋,刻着各种图案,虽然破坏了,细看也能辨认出当时的辉煌。站在这些破败的门前窗下,猜测着当时住户的生活情景:人丁兴旺,热闹非凡。而今却告别过去,辉煌或消逝,或在另一个地方继续上演。留下的只供游人玩赏,凭吊,追忆。
    过去的辉煌不再,留下的已不值得珍惜,生命喜欢追求新奇就是这个意思,就如游人的心情一样,在当地人认为不值一看的,游人都喜欢亲历一番,直至兴趣消失,才会心满意足不再想念。古村落,留下的斑驳,石街上常年存在的青苔,一扇扇雕刻着各种图案的破损的门和窗棂,像是在告诉我,当初的辉煌,抵不过岁月的侵蚀,最后都不是自己的所依,只能作为后人观赏或是凭吊的场所。
    古村,外在斧凿的痕迹太显,内在破败的气象渐浓。原来外表的修缮终抵不住内心的空虚和破坏。走出村子,回头再望这一座被称为古村落的小村子,阳光刺眼,它只在阳光的灿烂下显得正常。不知夜幕降临后,它会是怎么样的景象?

   
     ◆中年的慰籍◆
    
    生命就如那条故乡的河,是倘徉不息,是千回百转。在那河里,有童年的欢乐,有青年的拼搏,有壮年的迷茫,有中年的淡定。河水咕咕,沿着固定的方向,不紧不慢,不张扬不肆虐,流向它的归处。?
    到了中年,重温河流的柔软,没了焦急,少了等待,失了怒吼,惟独没丢失那清澈的水和水底的沙石。惯看秋月,不为春花凋零忧伤;踏过冬雪,不为夏雨猛烈费神。?
     童年里,时光无忧无虑,那河是快乐的源泉;青年时,日子紧张有序,那河是奋发的力量;壮年后,出路无可找寻,那河是寻梦的舞台;现在,光阴荏苒,那河用温驯的目光抚慰心灵,告诉我,淡定,坦然。淡定生活,淡定做人;坦然工作,坦然做事。生活依然会有快乐,依然会有进步,也依然会有谎言,会有算计。那河流用咕咕的水声,向我诉说:享受快乐吧,那算计,那谎言,你何必理会呢?于是,我明知道是谎言,却不再去揭穿,又何必去揭穿呢?坦然接受不是更显宽容吗?于是,我明知道是算计,却不再去计较,任由它发挥,何必去制止呢?当它无法再算计你时,它不是会自动消解吗??
    我知道河流依然咕咕倘徉向远方。远方是哪里?我不知道,我走的路还不多,但会继续走下去,如那条不紧不慢,不张扬不肆虐的河,总会找到它的安身之所。?
    中年里,河流给予的慰藉,难道不是看惯了而任由它发展,明白了而让它自由? 汪国真说:“到了中年,生命已经流过了青春湍急的峡谷,来到了相对开阔之地,变得从容清澈起来。花儿谢了不必欷,还有果实呢。” 于是,中年就成了宽容,就成了淡定。于是,中年的河流依然,只是多了一分安然。??


    ◆桂花◆

   远远的,看见你只是一小擆,被圈禁在一方天地里,安放在高楼下。你用虬曲的躯干,为自己争得生存空间,硬挺的锯齿形的叶子在平时不起眼,只是依然和其他的树一样翠绿着。绿色是生命的颜色,是蓬勃发展的动力,是能带给人抚慰的精神食粮。只是你不满足于此,于是你带来了另一种美。
    秋风吹落漫山遍野的黄叶,秋阳晒萎无限艳丽的夏花,秋霜凝结美妙的露珠,秋虫鸣吟伤感的情歌,你却不期而至,冒出枝头,或含苞欲放,或羞涩绽开,或尽情怒展,微细,轻盈,带着丝丝缕缕的情缘,带着丝丝缕缕的清香,隐隐约约,曲曲折折。那一缕,沁入鼻子,又消散无形,待重新捕捉,不必花费力气和时间,你又悄然而至,只一瞬,又风吹而散。
    来了,你没给人任何准备,去了,你也无声无息。“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不带走一片云彩。”没有恣意,没有鲜艳,于静谧里绽放馨香,于平淡中流露思恋,于凉风时飘过心愿。“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飘散于无形,飘散于尘世,飘散于心间。那即淡且浓郁的花香,预示着什么吗?吴刚捧出的桂花酒,是离别?是思恋?是遥遥无期的团聚渴望?
    秋风前,站在你的身旁,与你温柔相视,朵朵洁洁,香气幽幽,你是文章的筋骨,诗行的韵脚。你飘落下来,轻盈的花瓣片片情愫,随风而去,一轻风一缕香,一花瓣一丝情,影影绰绰的是你曼妙的身姿,丝丝缕缕的是你温润的目光。
    冷霜凝冻,襟怀幽远,你属于百花凋零后的精彩;天蓝水凉,肢体舒展,你属于艳阳谢幕后的温暖;景明物清,神清气爽,你属于激情褪去后的抚摸。走进仲秋,你映着月亮皎洁的余辉,伴随秋风清爽的吹拂,含蓄,幽远,温馨,无垠,让秋在萧瑟的风中跳起艳舞,让生命在岁月的河流里咕咕流淌,漾出恒古不变的浓郁的爱……


   
◆书香致远◆
    
  前年暑假,我终于拥有了自己的一个书柜,那时花了一千四百块从一间小家私店买回来的。送货到家,我放下手中的活儿,立即细细地把它里里外外擦拭干净,擦的纤尘不染,擦得闪闪发亮。摆正,带着心满意足欣赏着:它将是存放我书籍的房子,将是修养我身心的庙宇,将是抚慰我心灵的源泉。
    十多年前,我曾拥有一个书架,那是我亲自设计然后请当地的一个要好的木匠师傅打造的。书架一米五长,三十厘米宽,八十厘米高,分了三层,中间留有三角形状的镂格,准备用来摆放饰物,最下层装有柜门,成了一个柜子。
    那时,我热衷于卫斯理的小说,最上层摆放着十几本卫斯理,可以顺手拿起就读。我沉迷于科幻的世界里,傲游在浩瀚的太空中,神驰在宇宙的边缘,幻想着有一天能越过宇宙的边缘,到达永恒。又有一段时间,武侠世界带给我英雄的梦想,那时这最上层则安放着金庸,古龙,梁羽生等名家名篇:从《神雕侠侣》的杨过小龙女至真至纯爱情,《天龙八部》的乔峰,段誉,虚竹豪爽兄弟情……到《多情剑客无情剑》里李寻欢的博爱精神,《边城浪子》中傅红雪的悲苦命运,不时地炙热着我的鲜血,熏陶着我的灵魂。我称这层是激动人心的一层。
    书柜中层放着的是一些考试用书,我的和妻子的自学考试用书最多。满满一层,后来感觉没用了,清理出来,用蛇皮袋装好,三四角钱一斤卖给了收破烂的,全然不为当时花几十块一本买的而心痛。
    最下层,是属于我的理想。世界的名家我恭敬地安静的摆放在这里,就像他们珍藏在我的心底一样,他们成了我最有营养的精神食粮。我借他们的文字洗涤我的心灵,借他们的笔迹刻画我的灵魂,借他们的思想丰富我的人生。夜深人静时,我默念着他们的名字,掏出心窝与他们交换。你听,托尔斯泰的《复活》纠正我偏离航道的小船,雨果的《巴黎圣母院》告诉我人间的真情,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让我坚守着自己的信念,还有,大仲马的《三个火枪手》,司汤达的《红与黑》……无不在向我述说着拼搏和奋斗着的人生的精彩。
    后来搬家了,那个书架嫌它与新房不搭配,也就随手扔掉。现在这个书柜,我依然把书籍分类摆放进去,只是换了摆放的方式。我把那些世界名家们放在了上层,因为对于他们,我只能仰望,仰望他们的精神,仰望他们的境界,也希望他们从上面监督我,让我不敢懈怠,让我有前进的方向。
    每次,我凝视着它,闻着他散发出来的树木和油漆和书籍混合的气味,浮躁的心慢慢静下,烦乱的思想丝丝的走向空明,天宽了,地阔了,心飘飘的远了。



2017/9/3 11:18:54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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