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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走游仙
  文 / 惜母
            

   
    说起游仙,我非常熟悉,然而,却对她非常缺乏了解。一方面,因为我母亲是吉村庙湾嫁过来的,小时候我时常会听到一些有关游仙的故事。于是,对游仙我格外有亲和力;另一方面,成年后的我对游仙是大余的小香港一说也充满好奇,甚至有一些不理解,总认为她带点匪气。后来,接触了大余文坛,我又对游仙更加传奇的色彩蒙添了几份兴趣,对她感到了一种文化的认同,我开始将她视为古南安文化的一道不可或缺的音符。
    总之,游仙是一个值得深究和向往的地方。
    于是,我会带上几个朋友不停地往游仙转悠,去过桃树下,享受过她水墨江南、荡游长江的悠然快感;去过田野溪边,采摘过春笋、艾叶,阅尽春草花香,活在一种田园邝美中,尽享人间仙乐。后来,去的次数多了,渐渐地我又对游仙的感觉变成了左手摸右手,熟悉得竟然只顾着贪玩……
    所以,9月7日那天,作家王履全先生突然电邀我去游仙桃树下走一圈,想借下乡拆迁工作之余去那转转,我便冲履全先生说:“桃树下我去多了,没什么好看的啊。”后来,看在履全先生的兴致上,我还是欣然答应陪他走一圈。
    我没想到的是,履全先生居然二十年前就在游仙卫生院待过两年,他这一待倒是待出了乡味,待出了人情,更待出了一份对游仙特有的留恋。这点履全先生比我更强一些,至少,他喝了两年游仙的水,吃过两年游仙的饭。从此,他在那里多了一份家的感觉,多了一份亲人的认知。而我呢?只能继续停留在儿时的那份朦胧的印象中,除了故事还是故事,仿佛故事与现实完全已经穿越,根本找寻不了任何历史的关联。我总觉得,我以往所看到的游仙都是完全的现代版,哪里还有传说中的那些青砖瓦砾、仙人足迹呢?
    我坐在车上,和履全先生一路侃侃而谈,本以为现在的桃树下应该会水资源丰富,加上目前炎热的季节,水上游玩的客人应该会很多很多,于是,我们想象着上午逛一圈桃树下就行,下午回家。
    没想到,当我们来到桃树下的时候,发现那居然大门上锁,旅游景点关闭。我们只好找了一个履全先生熟悉的故友家解决吃饭问题。
    席间,我忽然想到我有个在游仙电信营业部上班的微信好友小胡女士,我曾经听她说过游仙是个很有故事的地方,是个官宦古寨。这里曾经出过进士、出过御前侍卫,有御前侍卫府、有“大夫第”等等……,她还说,待我有空进游仙时,她一定乐意为我向导,带我去“大夫第”和御前侍卫府好好看看。
    因为我的前六代高祖在晚清时期就曾是“大夫第”的主人,我知道“大夫第”意味着什么,知道其份量有多重,其文化内涵有多深。
    于是,来到了游仙,我首先还是想到了小胡女士。当小胡女士知道我已经进了游仙时,她显得格外热情和细心,主动邀请我们下午一起去玩玩。
    午饭后,我们来到她上班的游仙电信营业部,小胡抱着自己的幼儿远远地一眼便认出我来了,倒是我这个半小老头,一时半儿并没有发现不远处正电话找寻着我的人就是小胡。只见小胡生就一张细白、清秀的脸,穿一套靓衬肌肤的条形白衬衣和土黄色的燕尾裙,让本来个子不高的她显得身材有些修长,很养眼;她说着一口流利的游仙方言,眼睛乌亮乌亮的,尤其显得特别机灵,长长的一头黑发更是她青春活力的展现。
    小胡见了我们之后,非常健谈,和我们说了很多有关游仙的历史典故及名胜景点。其中最知名的就是“大夫第”、御前侍卫府、游仙井、千年银杏王。
    对于我来说,考证“大夫第”和御前侍卫府我是有备而来,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游仙井还在,更没想到的是游仙这个巴掌大的地方,居然还保留着一颗一千年以上的银杏古树。顿时,我的兴致被瞬间提起,我知道银杏树是一种生产速度非常缓慢的珍贵树种,它的药用价值非常高,观赏价值也非常的高。
    由于这天天气阴沉,乌云压顶,我们一行几人就近先来到了游仙井。游仙井离大路非常近,从游仙街出来二、三百米后往右直下数米路程便到了。游仙井比我想象中的要浅显得多,我本以为这口古井应该深达七、八米,然后是青苔满地、杂草丛生的那种天然古景,却不料它和传说中的“游仙井”“直径二尺,深四尺”是那么地接近,而且,清澈、美丽、见底。
    这里的井水与井外一个长方形浅水池相连,井水不停地往水池冒送,整个水池热闹非凡,如翻江倒海般的拥挤着……
    这情景令我仿佛看到了铁拐李当年为了恩报游仙百姓赐送这口油井后游仙百姓在此排队舀取井油的壮观场面;
    我仿佛还看到了凌空飘逸的仙人正美美地观望着游仙百姓取油安享人间快乐的那份惬意和自豪。
    看到这清凉爽甜的井水,我下意识地弯下腰,浇沾了几份仙水,手捧着喝上一口,“哇噻,太甜了!”我终于忍不住狂呼了几句掏心窝的话。
    据说,游仙原来并不叫“游仙”,而是叫“油仙”。“游仙”一说流传着一个古老而美丽的传说,相传自唐开元九年梅关古驿道开通以后,大庾便成了海上丝绸之路必经的陆路要地,这里商贾如云、人流涌动,但也因此成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各类匪患染指之处。有些有钱人家为了躲避战乱和匪患,便住进深山野林,过着隐居生活,只是在这深山野林中,最缺的就是食盐和油。于是,有一天,刚好八仙之一的铁拐李神游此地,靠在井头的一颗大树下歇脚休憩,当他正要离开时,发现自己的伤腿隐隐作痛,一时间天已发黑,无法动身,恰遇一个打柴回家的农妇把他背回家里。农妇对他好生相待,到了弄饭炒菜的时候,因为家里缺油无法做菜,农妇正在等赶赴南雄珠玑墟的相公带油回家。可是,农妇的相公很晚才回家,第二天,铁拐李为了答谢这家人,叫农妇相公召集周边几户人家一起在井头挖一口“深四尺、宽二尺”的井,然后,用一块红布盖着,一番敬天祭地之后自然井里就出油了,铁拐李说,井里的油虽天天冒,但也不会多,够大家吃就行,以后人多了井里冒的油自然也会多。
    就这样,井头从此以后就多了口油井,铁拐李走了,大家为了纪念他,就把这个地方叫“油仙”,再后来,当地人觉得“油仙”的叫法过于俗气,于是,改“油仙”叫“游仙”。
    从井头出来后,小胡带上我和履全一起又来到了“大夫第”,我们远远地看到了这家“大夫第”门口两侧厢房都是纯木结构的挑脚楼房,与我家的祖宅有点完全不一样的风格。我家的祖宅是全青砖风火墙的二层砖木楼房,大门的门楣也是青一色的青石板块安放,“大夫第”三个字更是整块青石板镶边凸刻而成,显得庄重又高贵;而这户人家的“大夫第”三个字却是凹刻在一块没有镶边的普通石块上,显得有些粗简随意。
    这户“大夫第”人家姓陈,房主人是清末时期一个叫陈世亨的官员,可是十分遗憾的是有关陈世亨的历史档案我在《大庾县志》(民国八年版)上没有找到任何的相关记载,所以,对于房主人的身世情况,连居住在老宅厢房里的后人——一个古稀老人也无从知晓。据说他们的《陈氏族谱》里面有所记载,但究竟记载了哪些与其“大夫第”身份相关的内容,我们便无法知道,当然,能够在古代获准建造“大夫第”的人却也的确是一个具有相当品级的不同凡响的时政官员。可惜,这户陈姓人家的后人只能眼睁睁地顾守在“大夫第”身边,却又无力对其进行修缮与保护。也许,过不了明、后两年的春水季节,这栋“大夫第”就会毁在风雨电闪中,在后人的扼腕叹息中渐渐地消失……
    历史往往就是这样在我们身边慢慢地变为时空的距离,离我们渐行渐远……
    我们只能为之叹息,然后,若干年后,我们在惋惜中寻找着一份曾经的记忆。
    从“大夫第”出来,天已经下起了阵阵梅雨,整个天空显得格外的黑暗,又象是要下大暴雨的样子。这时候,小胡建议我们再去看看那颗千年的古银杏,她说那颗古银杏树,树干围径有好几米长,得有好几个成人张开双臂才能圈围她,她说那样的树龄已经是树精的年龄了,更何况那是一颗银杏。是啊,想想小胡说得确实非常在理,那么古老的一颗银杏树,说什么也得去拜访一下,相会这颗千年树王,去感受她的千年灵光,那是再好不过的一件大喜事了。
    我们驱车走了没几分钟就下车了,一时间我没了方向感,以为那么年老的树王应该长在哪里的山脚下或者常人很难涉足的险区山地。不然,一千年的时光怎么也会因为战争、药用或者柴伙的因素而被人为的毁伐。但是,小胡却告诉我们这颗神奇而古老的银杏树王就藏在这些民房后面。我们绕过两户人家,发现屋后面是一块高坡平地,而树王正长在上坡处,她的树冠占地面积足足有好百个平方,而且,参天的树空上让人感到自己仿佛置身在茫茫密林中,只见树梢不见天空。地面全是碗粗大的网状树根盘根交错,很是热闹,我们踏着树根,犹如站在千年的巨龙背上行走,与时光交流、与岁月对歌,那种深沉、那种震撼,只有穿越时空的巨人才能深深地去领悟!
    我们来到了树王身边,只见一个年青的村妇提着一个果篮在拾捡着掉落的银杏果,那金黄色的银杏果显得很熟透,有点熟烂的味道。据说,这果子药用效果很好,但是,每天不能多吃,最多吃四、五颗就不能贪嘴了。年青村妇虽然长得不太好看,却也给千年的树王增添了几份灵气和装点,由于我们在场的人不多,所以,我们无法与树王圈舞,留下一份遗憾下次多约上几人一起与树王逗圈歌舞。
    小胡是游仙本地人,对千年银杏可谓是情有独钟,她告诉我们说现在社会上越来越多的人们从四面八方前来这里瞻仰、拜谒,对千年树王的考证、评选工作也有所传闻,希望这颗古老的千年银杏能够真正评为大余树王,好为游仙人争光,为游仙的今天再添一份仙气和灵光。
    相信小胡的梦想能够实现,我也衷心地祝福今天的游仙再次成为我未来印象中的游仙,越来越让我留恋和不舍。

                            2018年9月13日下午
2018/9/14 12:07:57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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