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薇儿,我是个才女。
“翠色连荒岸,烟姿入远楼。影铺春水面,花落钓人头。根老藏鱼窟,枝底系客舟。萧萧风雨夜,惊梦复添愁。”你,慕诗而来,但却仅仅是诗。你说,我才情出众;你说,我是才女。我为才女二字而高兴,因为我可以和你一起游园,一起吟诗作曲。我是才女,而你是我师傅,我们可以一起,却又不可以一起。
桃花怒放的时节,我和你一起游园,因为我是才女。我和你并肩走在桃花园中,怒放的花瓣随风飘落。一场华丽的桃花雨,我以为这是为我们的爱情开幕,没想到,结果却是落幕。我昂着头,一片桃花花瓣落在我眉心,我以为是花瓣将你的爱意刻在我的眉心。但,我低头的那一刻,花瓣飘落。我的眉心里,没有一丝痕迹。原来这仅仅只是花瓣的玩笑。什么都没有。
师傅,桃花灿烂,在我眼中,也比不上你微微的点头;阳光明媚,在我心里,也比不过你轻轻的一笑。我以为就算不能与你并肩,我也可以跟在你背后,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我们都走不动的时候,我们就在河边,支起帐篷,这就是我们的落脚,我们的家。
可是,师傅,你不要我,因为我是才女,所以你只能做我师傅。你,微笑着将我推入另一个怀抱。你说,他适合我,会是我一辈子的幸福。我在泪雨中微笑,我在阳光下嘴角上扬眼却在流泪,我在桃花花瓣雨中恰到好分的微笑心却在哭。谢谢,好重的两个字,沉得我心透不过气。你却看不到我的悲哀,看不到我的心碎。你只看到我脸上如花笑颜。我望着你,想把你刻在心房,即使我心已有你影。但,我却看到你呼了口气的轻松。什么时候,我已是你沉重的负担,急欲抛弃?
师傅,如果说你是我人生中的一场雨,浇灭了我少女的所有情愫。那么他就是震耳欲聋的那道雷,辟醒了爱情,震碎了我所有的希望。
他骑着白马,英姿飒爽的走到我面前,伸开他的手,要带我一同飞翔。我把手交给他,相信他给我的盛世堂皇的誓言。可是,原来,现实面前,山盟海誓不过是写在风里的戏言。风过了,停了,就什么都不剩了。
他说他爱我,爱我的才,爱我的貌。但却,更爱他的权,他的财。他说,要爱我一生,护我一世。但却,躲在他妻背后,看我被骂,看我被打,看我被辱。他说,要为我建宫殿,让我做他的公主。但却,藏在门后,看我被赶,看我无家可归。
他爱我,却更爱他自己。所以,他看到我狼狈不堪的跌倒,却只是眼带怜悯看着我,艰难挣扎,却不肯伸手拉我一把。他怕,怕我弄脏了他的手,他怕,怕我弄脏了他的华服,他怕,怕我弄脏了他的光彩艳丽。
他爱我,却更爱他自己。所以,风吹散了他编织的金缕玉衣;雨打垮了他建造了金碧辉煌。我,没了衣,没了家。我,一无所有,只有自己。
师傅,你错了。他不适合我,他只适合他自己。他只要富贵的妻,不要才女。所以他不要我了,即使我愿意。
我,一无所有,只有自己。
跨入寺庙的前一刻,我用眼泪将深情埋葬,我用鲜血为心进行葬礼。我,没了情,没了心。我,一无所有,只剩躯壳,没有寄伏的躯壳。我问佛:可愿留我?
于是,我将自己的躯壳寄在了寺庙,与佛为伴。
长夜,青灯,帷帘。佛,没了心的我,为何还在期待?望着紧闭的大门,整天,整夜,却,始终未响过。我,一直一直跪在佛前,却救恕不了自己。
回到禅房,提起笔在纸上飞舞。月,透过窗帘,照在书桌上。风,吹得案上的蜡烛将熄未灭。我,拿着刚写下的诗,低声吟着: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泪,嗒,落在纸上,墨化了。师傅,你忘了我,不来;他,不愿记起我,不来。我只有自己,没了心,却渴求温暖的自己。
佛说,我是才女,不甘寂寞。佛,你也要放弃我吗?佛,你说普渡众生,却独留我在世海沉浮?佛,你也在骗我吗?
这一次,在你抛弃我之前,我选择转身离开。
沉沦,靡迷。
我以为拥抱可以止住我的血流,我以为吻上眼,泪就不流,我以为体温会填补缺了心的窟窿,我以为……
可,我好冷,好冷,比以前更冷,却回不了头了。佛,骗我的,原来是我。
我错了。我想念你的味道了,你的怀抱却不再有我的位置。
我,什么都没了。
下一世,我不要做才女。我只想要平凡的生活,相拥的温暖。佛,你要记得我,我不要做才女,我只想要细水流长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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