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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彼岸花
  文 / ray
    “寒冷夜里挡不住前行,风刺我的脸,雪割我的口,拖着脚步还能走多久,有谁来买我的火柴,有谁将一根根希望全部点燃,有谁来买我的孤单,有谁来实现我想家的呼唤”握着麦克风,小米静静的站着。聚光灯打下 来,形成光圈,将小米团团围住。印映下,眉心的朱砂痣红艳似血,几欲破肤而出。“看到希望看到梦想,看见天上的妈妈说话,她说你要勇敢你要坚强,不要害怕不要慌张,让你从此不必再流浪,妈妈牵着你的手回家,睡在温暖花开的天堂”轻轻的唱着。哀伤的调子,淡淡的悲伤,荡在空中,化作泪流。“叭”聚光灯掉了下来。小米呆呆看着它迎面而来,顿时,血流满面,晕晃,倒下,口中只有单个音节“小凡……”从此,一片黑暗。
   乡间的路,总是曲曲折折地延伸,延伸……迎着阳光,跨步在山埂上,战战兢兢。小米,是姐姐,要牵好弟弟的手。微笑着,两双小手牵在一起。姐姐,不要怕哦,小凡会保护姐姐的。小凡稚嫩的脸上有着坚定,拉着小米的手,小心的迈着每一步。风轻轻掀起额前的刘海儿,小米眉心的朱砂痣分外耀眼。小米跟在小凡后面,小心走着。阳光下,稚嫩的脸上有着单纯的笑容。
村里的孩子都是在一起野大的。但小米是不同的。因为眉心的朱砂痣。老一辈的人都说,小米的朱砂痣是乱国妖姬才有的,会带来祸害。小米不懂,怎么自己就不同了?留着长长的刘海儿遮住眉心的朱砂痣。但,村里的孩子却老是取笑着,时不时趁机扫开她的刘海儿,边跑边笑。小米难堪的站着,委屈充满心中。姐姐,不要信他们。眉心的朱砂痣是美人痣啦,他们在妒忌。小凡一边赶着村里取笑小米的人,一边大声大声的“说着事实”。小米一扫愁容,笑了。
    即使小米比小凡大了那么2岁,但小凡却一直在小米的生命中充当着保护者。小米每时都会迷糊,究竟那2岁长谁身上了?小凡总笑,小凡是男生啊,就该照顾好姐姐的。是这样吗?可是妈妈说,小米是姐姐,要牵好弟弟的手;爸爸说,小米是姐姐,要照顾好弟弟。小凡,该被照顾的人是你!
    上学了,小凡不够年龄,但一直要求。最终,爸爸答应了。于是,小米和小凡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小米的“秘密”在好奇的孩子中是守不住的。“乱国妖姬”、“祸害”很快传遍整个校园。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这对小米来说,并不难忍受。但游戏被排斥,同学们当面取笑这真的让小米很难受。究竟做什么啦?怎么就成祸害了?小米不懂,小凡也不懂。疑惑存在心中。即使如此,小凡依旧记得要照顾好姐姐。与欺负小米的男生打架,与取笑小米的女生争辩,与老师理论。看着小凡认真的神情,小米心暖暖的。姐姐,别怕,他们是乱说的,那是美人痣来的,姐姐清纯可人,他们嫉妒才乱说的。小米点点头,扯开嘴角,昂起头,微笑。小凡也跟着微笑。年少,如此简单。
    有着小凡的守候,小米心里冬如春温。即使同学,伙伴的取笑从不因小凡的维护而停止。但却,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会尝到鲜血的味道,感觉春如冬冷。“李小米,是乱国妖姬,红颜祸水。就是她,让老师生病的,就是她……”尖锐的指责,愤怒的语言,小米无从以对,呆呆的站着。为什么是自己让老师一病不起?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什么都没说。莫须有的罪名,是命定的惩罚?“胡说,才不是我姐姐。你们在妒忌我姐姐,诬蔑我姐姐……”小凡气红了脸。“就是她,就是她。如果不是她,我们的老师就不会一病不起,我们也不会没老师上课。李小米就是扫把星。”“胡说,才不是……”推了那同学一下,小凡,脸憋得通红。不示弱,两人扭打起来。“小凡,别打了。”小米,急忙上前,拉开了小凡。“李小凡……”余音未断,一只笔飞了过来,小凡一把推开了查看伤势的小米。笔正中眉心。呆掉。“咝”吸气的声音,惊醒众人。小凡……小米,眼,红了;语,哽咽;话,断了。余下的是,泪落嗒吧……姐姐,我不痛,别哭。怎么可能不痛呢?小凡,打针你虽从不哭,但你闪烁的眼神,明明在说你怕痛,现在……又怎么可能不痛?校医来了,看到还插在小凡眉心的笔,皱了皱眉。轻轻拔出笔,细小的血珠,一滴,一滴,往外涌。小米着急,直接用手按住小凡的眉心。血,却,还是从指缝流出。“放手。”医生用棉花止住血。小米,收回手,望着这鲜红的血。眼,模糊了。“怎么弄得,差点就伤到眼睛了。这几天,注意点,明天过来换药。”医生交代着。小米,低着头,细细的记着。医生,走了。小米,却还是低着头。小凡怯怯的拉了拉小米的衣摆,姐姐,小凡没事。别担心了。过几天就生龙活虎了啦,别哭了。抬起头,小米,眼,红红的。小凡,以后不要为我打架了,好不好?小凡笑了,“姐姐,放心了啦。小凡会保护姐姐的。姐姐不用怕。有我在呢。”小凡,你懂不懂,姐姐不要你的保护了,只要你好好的。小凡见小米一言不发,只望着自己,慢慢收起笑容。姐姐,好。小米点了点头。“姐姐,笑一个了啦,你这样丑死了。你看,以后我就是美男子罗。”指着眉心的伤痕,小凡,笑容耀眼。“你傻啊……”小米,忍不住,笑了。相亲相爱,平凡中笑意昂 扬。
    回到家,爸爸妈妈没少指责。可是,小凡,站在自己前面,坚定的望着爸爸妈妈。“才不关姐姐的事。是我的错。我答应姐姐啦,以后不打架了。”小米,望着与自己差不多高,甚至还矮自己一点的背影,眼中有酸涩的感觉。小凡,站在后面的人应该是你的!
    伤口愈合,眉心留下淡淡的疤。不仔细看,粉红色的疤,恍若不存在。小米,很开心,因为小凡的眉心无瑕。但小凡,却觉得遗憾。这样的话,就不可以和姐姐一样做美人了。小米,笑小凡傻,心,却满满的。会被笑的。姐姐,那是美人痣。不要管他们怎么说了。他们是在妒忌。小凡,急急的说。嗯。小米,微笑。小凡,安心地跟着笑。傻傻的笑容,真心的温暖。
    又到夏天了,热气不断的上传。夏天的太阳,仿佛就是农民犁耕的牛,不知疲倦。这个时候,乡下的孩子总是自动自发的跑去河里嬉戏。小米,你是女生,不可以向男生一样跑到河里去。妈妈告诫。而小凡没此顾虑,经常和伙伴去河里游泳。有时,小米会站在一旁等待。
     那时,阳光总是很刺目,灼热地炙烤着,热气穿透了鞋板,传至四肢五腹。微昂起头,伸手遮挡,眼眯了起来。光,从指缝中照射下来,映着眉心的朱砂痣。烈烈的温度灼红了玉肤。眉心的朱砂痣艳红,艳红,恍如罂粟。“姐姐,太热了,会晒伤的。你先回家吧,不用等我了。”小凡见阳光下的小米双脸通红,急急的。但,却没想过,要放弃自己的乐趣,和小米回家。年少的孩子,童真的面庞。阳光下,笑脸如花。小米唤,“小凡,回家了?”水中的王国,小米不知道有着怎样的稀奇宝贝,让男孩子如此留连忘返。小凡皱着眉,摇头。“姐姐, 水里好清凉,让我再游会,你先回去啦。”“那小凡你要小心点,再游会就好哦。”小米叮嘱。“知道了,姐姐,你快回去啦!”小凡摆了摆手。小米转身往回走。
    可是小米怎么也没想到,转身处,已隔奈何桥。从此,就是十年生死两茫茫。
    无数次,无数次梦见小凡在簇拥的花丛中微笑,滟滟的花染红半片天。而她就隔着红花,伸手喊着,“小凡,回来。”小凡嬉笑,“姐姐要快乐哦!”转身,被花海淹没。“小凡……”惊醒过无数次。小米特意去问了村里的老人,那是什么花。老人惊恐望着小米,久久才道,死亡之花,彼岸花。
    拥有那么,那么美的形态,有那么那么好听名字的花,居然是死亡之花?小凡真的不可能回来了。火车驶出了轨道,就回不到起点了。
    好不容易,小米考入市重点中学,可以离开村,到市里去,可以增长不同的见识。小凡,你说对了。在大城市里,眉心的朱砂痣是美人痣。可是小凡,这些都不是我要的,我只是希望你和我们大家在一起。
    元旦文艺汇演,小米第一个报了名。小凡,只要我站得高高的,你就能找到姐姐了,就像小时候一样,是不是?小米顺利的进入了决赛,可是,谁也没料到,聚光灯存在隐患,小米受伤,汇演结束。
    “小米,你醒醒。你都睡了一天了。别吓妈妈。”迷迷糊糊,小米一直在回忆中走着。突然的唤声传入,小凡笑着要离开。不要,小米伸出手,急急追着。“姐姐,朱砂痣,你一直不想要,可是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是别人的事,自己做好自己就行。从此不要往回看了。要笑着往前走。”伸手,却空空如也。“小凡……”小米睁开了眼。“小米,小凡在天堂呢。他在看着我们。我们要微笑着往前走。”妈妈喜极而泣。小米,呆呆的坐着。
    第二天,小米才发现,眉心的朱砂痣没了,只留下淡淡的疤。走下床,来到窗前。天好蓝,空中飘着白色的羽毛,那是种子吧?小米,望着远处,葱郁的树,怒放的百花,生命生生不息。深深深的吸了口气,空气中似乎有着清新的青草味。昂起头,默默,小凡,我会记住往前走,莫回头。
    小凡,我知道,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我真的不再介意眉心朱砂了;如今,没了,心中反倒有淡淡的不舍。可是,我知道,你希望我,不再枕于旧事了,未来的路,微笑着走下去。
    从此,天堂彼岸花就只留记忆角落。
   
2009/12/18 2:13:38 发表 | 责任编辑:冯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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