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处无怨尤,爱到忘情近佛心。
——纳兰容若
我和先生是在工作中认识的,没有特别的恋爱故事,就那么自自然然地走在了一起。婚后,我老对他说:“我还没找到恋爱的感觉呢,就嫁给你了。”先生就只是轻轻一笑,并不言语。日子就在我的唠叨和先生的微笑中滑过。一转眼,我们结婚已十几年了。
也曾和先生吵架,我毫不讲理地骂他,捏他的肉,但他极少回骂我,更少回捏我。每次吵架,我都是高高在上的那个,而他就是低头赔礼的那个。其实,有时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女人每个月都有的那几天特殊日子让我心烦,总会没理由地生气。过后,我会在心里后悔,但因为从小被父母亲人宠爱,我的性格有些霸道,所以从没有对他说过道歉,反而会言不由衷地说他活该。而他,总是望着我微微地笑。
记得有一个晚上,吃过饭,我们手牵手去散步。河堤上人来人往,灯火明明昧昧,晚风轻吹,心儿舒畅,我们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后来,不知道他说了一句什么话,我大发脾气,转身快步走开了。我走得很快,而且特意走到那灯光比较暗的地方,还把手机关了。我离开了河堤,在街上随处逛,其实心里很希望他跟来,但他没有,所以越想越生气,在街上就忍不住流泪了。于是,特意在街上多转了几圈。回到家里,一进门,他已经倒好了一杯茶递过来,笑嘻嘻地说:“老婆,别生气了,喝杯水消消气吧。”我紧绷着脸不理他。他跟进卧室,手里依然端着杯子:“老婆大人,老公小人错了,你就喝口我倒的水吧,喝了水就表示不生气了,生气可是容易老呢。”我还是不理他,可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心中已想笑了,但我可不肯那么轻易就原谅他。也许是看到我的脸绷得不那么紧了,他干脆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面,伸手把我的头转过来,正对着他的脸,他假装一本正经地说:“报告老婆,据老公测试,你的忍耐已到极点了,如果继续生气,晚上你会睡不着的,所以,老公小人请老婆大人喝水消气。报告完毕!”说完还有模有样地敬个军礼呢。你说,我能忍住吗?我立马就笑开了,笑得肚子都痛了。睡觉了,他伸过一只手来,我还是转身假装不理他。他又把我的身子扳过来,温柔地说:“还生气啊?别跟自己过不去啦,靠过来吧。”没有他的手臂,我会睡不踏实。他的臂弯就像是我儿时的奶嘴——离不了了。靠在他怀里,好温暖好舒服,听着他的心跳和呼吸,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我们的每一次争吵,每一次闹别扭,说实话,都是在他温暖的臂弯里得以溶解。他的臂弯像是儿时的摇篮,令我依恋、迷恋。吵吵闹闹中,十多年就过去了。有时,隔得久不吵架了,两人还会开玩笑说:“好像挺久没吵架了,要不我们来吵吵吧。”说完就大笑起来。有时,我会问他:“老公,我的脾气这样差,你怎么能忍受呢?很多人家都是因为经常吵架而分手呢?”他这时可不会嬉皮笑脸了,而是对着我,轻轻地,但极认真说:“老婆,你是有不好的地方,但我喜欢你爱你,你偶尔的发脾气,我觉得都可以理解,当然就能忍受能包容了。婚姻不就是需要互相包容吗?在别人眼里,你不是最好的;在我心里,你却是最可爱的。”先生的一番话令我异常感动,亦让我深感惭愧——我是多么不讲理啊!
从不向先生言爱的我,因着他的包容而幸福。于是,买来细细的毛线,而且是特别细的那种,把我对先生的抱歉和爱意用心编织,一针针,一线线,织成了几件毛线衣。匀称的针脚、好看的花纹,令先生眩晕,他常常叫朋友欣赏:“看,我老婆编织的毛线衣漂亮吧!”
先生的臂弯就像暖融融的热水袋,把我这棱角分明的经年冰块温润得圆滑喜人,并好似贾宝玉的“命根子”那样,添了几分灵气,少了些许霸道。他的臂弯里有浓情有蜜爱,有情爱的日子怎么不会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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