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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融共酿新气象
  文 / 桂汉标





         ——读《诗城飞花》所想到的



    我对清远诗社并不陌生,因为其中一些诗友是从韶关市调往清远工作或是早期韶关五月诗社成员,大多数较为熟悉。近日,收到邓维善快递来的厚达四百来页的诗歌合集《诗城飞花》,我立马翻开悦读,似乎真真切切看见了“春城无处不飞花”的瑰丽图景。
   这是清远诗社近些年出版的六、七部社员作品合集的其中一部,既选收了三十多位诗人的260多首自由体诗,更收入了60多位老中青诗人的500多篇格律诗词。匆匆快览一过,给我留下花团锦簇,洋洋大观的印象。就个人有限的阅读范围而言,自新文化运动发端、新诗兴起的一百余年以来,这样把以白话文为载体的自由诗,与传承千年古诗词传统的当代格律诗词混编一起的诗集,还是比较少见的。其实,以一个地级市为范围成立的清远诗社,从1988年创立开始,就与其它地区往往新诗与格律诗写作者分头成立不同诗社全然不同,清远诗社一直坚持“新诗与古诗并重,继承与发展齐驱,包容与创新协调的全面发展”方针。尤其是2016年清远诗社换届之后,每年都举办诗歌笔会,我曾多次应邀参与其盛,对清远诗歌蓬勃发展的新气象,感受殊深。2020年10月他们主办了“清远首届现代诗歌·古典诗词笔会”,2021年11月承办了“清远第二届现代诗歌·古典诗词笔会暨第21届(清远)国际华文诗人笔会”。在中国诗坛公开鲜明地打出“现代诗歌·古典诗词”紧密结合的旗号,并采取多种实实在在的操作,坚持不懈地推动,终于成就了喜人实绩,被国际华文诗人笔会授予“突出贡献金奖”,这次笔会还被中国诗歌春晚评为“十佳诗会”。产生了良好广泛的社会影响。把新诗与格律诗放在同等位置加以推进发展,这在当今全国范围内不能不说是一种开创性举措。《诗城飞花》正是在这种背景下诞生,并体现了这种诗坛创举的一个成果。所以值得重视、值得点赞。
   悦读这部厚重的合集,我首先感觉到的是一种强烈的“包容性”与“独特性”的统一。不论是自由体诗部分如络雁秋、唐德亮、吕杰汉、潘伟等原党政宣传文化部门领导的新作品,还是格律诗词部分曾新友、杨振林、韩学早等长期坚持业余创作者的作品,都在诗集中发出各具炫目的光彩。从领导岗位退下来的这些年间,络雁秋先生致力于歌词创作,其视野开阔,格调昂扬。既放声高唱《新时代赞歌》:“时代脉搏在蓝天白云里面跳动/时代旋律在线绿色大地上欢腾/……我们高唱新时代的赞歌/奔向新的伟大征程”,激越澎湃,励人奋进;也描绘当今的《生态家园》:“英州秀水远流长/双江环绕碧波扬/……风是这里最清/气是这里最爽/纯净土,人向往”,热爱家园热土,一往情深;还不忘为年轻一代抒发肺腑情怀之歌《打开诗的天窗》:“有爱情的地方就有诗歌/有诗歌的地方就有希望”……读着这样的诗句,谁不感觉青春活力的喷发奔涌呢。瑶族诗人唐德亮是文坛“多面手”,收入合集的还是反映自己民族的《瑶歌穿过山野》《红头巾·白腰带》《油岭瑶排》等作品,浓浓的乡土气息,感染读者。长期在宣传文化部门主政的吕杰汉,退休后少了些严肃言说而将目光亲近自然物侯,引发哲思倾吐况味。他写《落叶》:“徐徐地落下/不介意泠漠与孤寂/只露出经络更加清晰/……骨子里操守阳光/经历蚀透风雨而斑驳”;他写《荆棘》:“血脉里灌满了情感/无论日出日落/亘古不变的深深一吻/痛过  才懂得刻骨铭心/……含蓄地痴心相拥/默默守望/因热土而依恋”浅出深入,令人过目难忘。曾主政党报新闻工作的潘伟,过去只熟知他的摄影艺术,想不到这回他以两首借历史观照当代的诗,让人惊异于他的知性渊博与思维辽阔。“如果没有清远道士那首诗后果好像很严重”,倒不如说“如果没有潘伟这两首诗”这部诗集将会逊色几许呵。
  接任清远诗社社长的曾新友,过去主要从事新诗创作,为了更好推进“现代诗歌·古典诗词”紧密结合的发展方向,近些年有意识地进入格律诗词的学习与创作。这些诗没有泥古不化,没有“老干体”的平庸,而是溶进了当代的意象和新词,给予人全新的艺术感受。请看《题峰林胜境》:“雾扯轻纱罩碧塘/鲜花绿树作衣裳/鸟鸣幽径呼朋倡/仙境重重飞凤凰”,动静结合,颇有意境。又如《金子山》:“仙岭招摇云彩过/日移树影戏山坡/鲜花好客燃诗火/飞鸟舒喉唱赞歌”。诗情画意,清新扑面,这与作者不沿习旧例不多用熟词有关。其中的“戏”“燃诗火”“舒喉”等气息鲜活的“诗家语”,给人留下印象。与曾新友相反,杨振林开始是师从格律诗长者学习古诗词,后才进入新诗、歌词等体裁作品创作并取得骄人成就的。合集中选了他的两篇赋,一首五律和三副楹联,都属上乘之作。其中的赋与联,均为应特定单位之邀而作的“命题作文”,既切合实际,贯通古今又富于艺术性,确实颇为难得。年轻一代的诗歌创作大多数起始于自由体新诗。但原在韶学院上学的谭学早,一开始我读到的是他的格律诗词,他到清远工作之后,继续耕耘格律诗词之外,也创作了许多自由体新诗。选入这本合集的格律诗词让我留下比他的新诗更深的印象。请看《李花》:“一点芳心似李花/含苞欲放俏枝丫/东君若是多情士/我把青春献给他”,意境清新脱俗,没用典故熟语,读之心怡气爽。另一首《十里银滩》有异曲同工之妙:“九重碧海几沙洲/十里银滩一望收/摘下浪花三两朵/把它放在我心头”。平白如话,王客交融,颇有唐代竹枝词的韵味,但又不乏当代清新气息。
  也许因为我自己主要从事自由体新诗创作,故自然首先关注这本诗集中的新诗作品,除了上面提到作者的新作,成春的《握手楼》《租客》《天妻店》《一个修鞋匠》等一大组描绘市井芸芸众生的新作,欧运通带自传体意味的《写你就是写自己》《我活着,我在》两首“夫子自道”,读罢心弦为之一颤。“灰头土脸的握手楼/连嗜血的蚊子/也特别张扬/缺少阳光的城中村/有点压抑/也有点疯狂”(《握手楼》)社会底层的生存状态,着实让人嘘唏呵。但即使生活不待见,草根阶层也不乏坚毅乐观:“这里南腔北调/有的风尘仆仆/有的淡定悠闲/有时一壶浊酒喜相逢/会醉倒一片月光 ”(《天妻店》);“想跳就跳/想唱就唱/交个舞友/能旋出一片美丽 /找个棋手/就生硝烟弥漫//学步的幼儿/耄耋的老人/何止四世同堂/这里不分贫富贵贱/练练太极/打打麻将//榕树下的一支竹笛/蹦出叮咚泉水/还有大海一样的深情流淌/它让十五的月亮踏空而来/漂泊而孤寂的灵魂/有了短暂的欢颜”(《小公园》)多么简朴怡人、生气盎然的画面呵,读之禁不住受到感染。而在欧运通不无自嘲的口吻中,另一种生活状态和生存智慧却引人共鸣发人深思:“那年的那天/中国下着朦胧的/现代雨/滴答滴答地/浸人传统大地//我和每一个/有想法的人一样/朦胧着坚守/那些少年之志的传承//但强壮的体内/扼制不了的情/雷鸣闪电着胸膺/别无选择/就是选择//抉择的痛如芒如刺/仰头望天/天依旧蔚蓝/河流依然奔腾/山山之上/长袂飘逸的影子/总在云雾深处//而我生存在/霓虹霏糜的城市/只能从楼与楼的缝隙/寻找着那一-线的光芒”“……真想见一见/岁月的容貌/有时他在我的体内/有时他在我的眼里/有时又在捉摸不定的明天”类似这样的诗行,是因为有意味而显得耐读堪品的。
  2019年11月下旬,中国作家协会召开进入新时代后的第一次全国诗歌座谈会。在此前后,诗坛在纪念新诗百年的回顾总结中,对于至今未成形的的中国新诗形式问题,在亊隔多年之后,再次引起许多有识之土的关注和讨论。中国历代诗歌都是很重视形式探索的。实际上,一代一代诗人在对传统进行继承创新中作了多种多样的实验。可惜当今诗坛已出现“全盘西化”“割裂传统”的倾向,口水诗、散文情节体诗几种独大。这是很不正常也不利于诗歌发展的。要探讨诗体的规范与多样性运用,不妨眼界放宽些,包容各种形式、诗体、风格的探索,不必狭隘地“定于一尊”。正是在这一个意义丄,我分外赞赏《诗城飞花》这本诗集体现的“新诗与古诗并重”编辑体例。收入这本诗集的格律诗词所占比例超过一半,除了收入《观建军九十周年阅兵有感》(金荣广)、《参观警示教育基地有感》(姚燕飞)、《致敬长征》(李继容)等体现家国情怀之作外,也有大量抒写个人生活感悟或倾诉心声的精采之作,如林扬锡的《九州茶文化》中的《品茶》:“福禄人生韵味藏/亲朋家会好寻常/紫壶蕴集千山秀/玉盏芳飘四海香”以及另一组《茶道八首》中的《品啜甘露》(喝茶):“紫壶玉盛有甘醇/品吸芳香口内津/万水千山茶色秀/杯杯尽饮四时春”等都是诗情画意浓浓、诗句精美雅丽的佳作。此外还收入一些“别体诗”,其中有曹少娴的藏头诗《“诗团锦簇”读后感》(“诗韵悠扬动众心/团香弄玉妙词寻/锦书励志情怀壮/簇拥文明播雅音);有麦计添的回文诗《清远景观吟》(“营商闹市亮红灯/岸靠车船汽笛鸣/清远望山禺峡绿/岭南观海碧波青/明光月冷风漂雪/暗淡星寒雨结冰/腾起凤城花似锦声/歌听唱夜倾情”)和顶真诗《进宅诗》(“新居进宅喜迎宾/宾至如归待客人/人寿年丰齐奋发/发家携手夺金银/银行设在家乡地/地宝藏珍靠力勤/勤有功时必有富/富生财宝日迎新”)这一类诗,对于创建当代让更广泛读者喜闻乐见的新诗体,也许是有借鉴作用的。
    从读这本合集的总体印象中,似乎可以看到:凡是具备较扎实的古典诗词功底的新诗作者,其作品的语言必然比较精炼富于意境和音韵美感;凡是不排斥新诗且有一定新诗修养的格律诗作者,必然不会满足于用陈词熟语,更多溶入当代气息,讲究独特的新意……交汇相融。互鉴共荣,应该成为诗坛发展的正确方向。
    但愿我们共勉互励,作出新的努力!

  (2022年11月21日于风度诗城)






2022/11/21 14:05:46 发表 | 责任编辑:桂汉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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