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过春节
天气晴朗，明天就要过年了，萧逸云带着家人们去镇上赶集，备点年货。
老母亲因为年纪大了，不想凑这份热闹，玉玲因为身体笨拙不方便出门，她们两个留在了家里，萧逸云就和三个妹妹一同上街。
一到街上就看到各种各样摊位上花花绿绿的物品，吃的用的好玩的，数都数不过来，炒花生炒栗子等食品的香味扑鼻而来，又听到货郎的拨浪鼓“咚咚”，摊主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这一切都让整条街显得热闹非凡，年味浓郁。
腊鱼、腊肉、猪耳朵、猪蹄子，都被烟火熏的红里透黑，煞是好看。
炸货摊香气扑鼻。粑粑、麻花、糖糕在在油锅里翻滚着，个个鼓鼓的金黄色，摊主用长筷子夹出来，油星溅向四周。
小妹爱菊站在一个糖炒栗子的摊位前不动了，只见栗子在锅里“噼里啪啦”炸开了小口，看得爱菊快流口水，萧逸云明白她的意思，从兜里拿出钱来：“老板，给我们来一斤。”摊主放下锅铲，笑眯眯地拿出一个纸袋帮他们称了一大袋：“又甜又脆，包你们好吃。”
爱菊高兴地放了一颗板栗到嘴里，一边吃的开怀大笑，一边说道：“好吃好吃！哥哥姐姐，你们也都一起吃吧。”她把板栗举到每个人面前，让他们都一饱口福。
往里走，一捆捆布匹看的人眼花缭乱。红的、绿的、蓝的、花的，应有尽有美不胜收。萧逸云想着手头不宽裕，自己结婚欠的账还没还完，每个人做新衣服是不可能的，但过年了还是要给母亲尽孝，就帮拿出钱来扯了一块蓝色的棉布，开春了可以帮母亲做件外套，妹妹们也说：“这颜色好，娘穿着很合适。”
萧逸云有点惭愧地说：“其实我也想给你们都做新衣服过年，但哥哥确实又没有那个能力，等下次有机会一定帮你们做。”
“我们才不要呢，又不是没衣服，给娘做就好了，对吧姐姐、爱菊。”爱兰亮起大嗓门说开了。
“对对对。”爱凤和爱菊连声道。
棉布买好了，萧逸云要爱凤拿着。
他们走着走着闻到了一股鱼腥味，过去一看，只见一些卖鱼的摊位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鱼，有的还在翘着尾巴。
萧逸云他们走到一个穿黑布衫的男人面前，看到他摊上的红里带黄的鲤鱼非常漂亮，又很新鲜，有几条还在打挺呢。
“老板，来条最大的。”萧逸云手指着鲤鱼说。
“眼光不错，早上刚从河里捞上来的，保你吃的鲜嫩。”摊主三下五除二把那条大鲤鱼过了称，用稻草穿过鱼头，递过来给萧逸云拿好。他拿接过这条沉甸甸的鱼，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终于看到新鲜肉了，萧逸云想这个是不能缺少的，大年三十来一碗辣椒炒肉不知有多香呢，虽然他也想多买几块，但也只能根据口袋票子的多少买了两块，一块留自己家，一块给老丈人家。
来到鞭炮摊前，萧逸云眼前一亮，竹竿上掛满了各种鞭炮，像红绸带一样垂下来，鞭炮有的小有的大，有的短又的长，个个红通通的，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咧开缺牙的嘴对着萧逸云说：“小伙子，要过年了，辞旧迎新给家里来点鞭炮吧。”萧逸云点点头，拿出钱来：“大爷，我买两挂。”
老头动作麻利地取下两挂鞭炮用麻绳绑好，看到爱兰手上空着，便递给爱兰。
最后萧逸云和妹妹们去供销社，买了两瓶白酒，两包茶叶，一条烟，还买了一些糕点，这是要走亲戚的。他心想到家了，要爱菊给石头家送一挂鞭炮和一盒糕点，也算是给他们的一点点心意。
大年三十终于到了，鸡叫三遍的时候，萧婆婆就起了床。她每年都是这样，赶在天亮前把年饭做好，这样一家人吃饭时天就越来越亮，寓意着光景越来越好，生活越来越有盼头。
老人家轻手轻脚穿好衣服，就点好煤油灯。家里煤油灯是不轻意点的，她总是要孩子们晚上早早睡觉，不要浪费煤油，但今天要做年饭，必须要点灯才能看的清楚。
食材很多都准备好了，当然一大早马上要杀一只老母鸡，这是过年的主菜，加上鱼肉是桌子上的三剑客。
当萧婆婆从鸡笼里抓好一只母鸡来到厨房时，萧逸云也起来了，他舀了几瓢水到锅里，要母亲烧好开水，自己就动手杀鸡了。
水开了舀到木盆里，把杀好的鸡放进去，萧逸云三下五除二，就把鸡毛扯的一毛不剩，然后开膛破肚，又放水洗的干干净净。
“娘，还是你烧火，我来炒鸡肉。”萧逸云一边斩鸡肉一边对母亲说。
“好好，听你的，先炒好再放到炖锅里炖，今天都尝尝你的手艺。”萧婆婆很高兴儿子能帮她。
在煤油灯微弱的灯光下，母子俩忙碌着，也兴奋着。虽然他们很小声地说着话，但还是惊醒了玉玲。玉玲朦朦胧胧中发现身边没有人，就知道丈夫帮婆婆做年饭了，她也就没有了睡意，慢慢地穿好衣服也来到了厨房，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娘，我也想搭把手。”玉玲对婆婆说。
“玉玲，你是被吵醒了吧，那你来烧火，这里好暖和。”萧婆婆连忙起身给媳妇让座，自己擦桌子去了。
玉玲烧火，萧逸云炒菜，夫妻俩不时相视一笑。火苗把他们的脸映得红红的，心也照得暖暖的。
所有的菜都做好之后，萧逸云又把米下锅煮好了一大锅饭。当一桌年饭新鲜出炉时，天也朦朦亮了。
爱凤也起来了，她和母亲一起往桌子上端菜碗。
玉玲去叫爱兰爱菊：“你们两个懒虫快起来吧，年饭都熟了，等你哥一放鞭炮就要吃饭啦。”
爱菊睡梦中睁开眼睛，嘴里嘟哝着：“吃年饭也太早了，我还没有睡好觉呢。”她一边打哈欠一边慢慢地起身，见二姐爱兰手脚那么麻利她才加快了穿衣服的动作。
姐妹俩正穿着衣服，忽然听到屋坪里传来“噼哩啪啦”的声音，她们知道是哥哥放鞭炮了，赶紧把鞋子穿好跑到外面看热闹，一阵猛烈的声音过后，爱菊还跑到鞭炮那里，捡了一把没炸过的哑炮，像得到什么宝贝似的，咧开她的小嘴笑了起来。
村里各家各户的烟囱里都冒着白烟，腊肉炖萝卜的香味，艾叶煮蛋的艾味，甜酒冲蛋的甜味，鱼味，肉味，随着一阵阵风飘来，直扑他们的鼻孔，这是多么好闻的年味啊。
萧逸云他们正在外面看着闻着，就听到老母亲在屋里叫他们吃饭了。
“年饭好丰盛呵，要是天天过年就好了。”爱兰刚坐下，望着桌子上香喷喷的满桌子的菜，就亮起了她的的嗓门。
老母亲可不依她：“这丫头，还天天过年，饭熟了你都起不来呢。”
“娘，为什么吃年饭这么早呀？”爱菊可能又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梦，她把目光投向母亲。
萧婆婆便开始年饭前的讲话：“孩子们你们听好了，现在正是天朦朦亮的时候，我们一边吃饭，天就会越来越亮，那也就代表着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日子越来越光明。你们看，这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里，都冒着过个好年的盼头呢。”
“娘说的对，你们都多吃点，越吃越有！年年有余啊！”萧逸云带头动手，夹了一口鱼肉放进嘴里。
他心里想着因为还了一些结婚的欠账，过去的一年家里变化不是很大，自己做为家里唯一的男人，希望新的一年让娘、玉玲和即将出世的孩子、还有妹妹们过上变化更大，更好好的日子。
他又想到隔两天，要和玉玲到老丈人家做新女婿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