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在下午5点的时候出发去长洲的,到达长洲的时候已经是6点多了。一出门就搭地铁,而后在中环转了圈,又在船上颠簸了30多分钟,下船的时候,感觉还真有点晕乎乎地,我扶着奶奶,问着奶奶感觉如何,奶奶只是点点头,表示还好。
出了码头,我望向四周,长洲似乎一眼望尽。一个人字形的街道,有点衰败气息的楼房,还有不断的人流。姑姑说,长洲就这么点大,很快就可以走完。我知道长洲是个渔村,但眼前见到的,似乎和想象有很大的差别。我一直以为长洲应该是富裕的,有着面对大海的别墅,别墅前是广阔的沙滩,有着软软的海砂,上面还留着一串串的脚丫。往前到集市去,就会有很大很大的海鲜市场,人来人往,将长洲喧嚣。可,眼睛看到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有年代的村。有点不适应这种落差,早上和爷爷奶奶去逛街的时候,我望着虽然高,但已经失去了光彩的大厦,对他们说,这楼好旧啊!比我们住那区差多了。奶奶笑着对我说,傻丫头,楼都是有新有旧的啦,跟我们家里一样的。道理,当然知道,只是我将它圣神了。眼里看到的都是香港繁华的一面,就忘了香港也有穷人。对于长洲,我也是这种心理。
表妹跟着珊姨兴匆匆往码头的右边走,我们跟在后面。街道不是很宽敞,码头的对面是一连排的小商铺,沿着直路走,转角处是两岔路,刚好是人字形的撇捺。表妹跑到转角处专买贝壳的店租了部单车,载着珊姨沿街骑去。余下我们,沿着撇字形路,往前走。不远处,就是一个街道的小公园。在参天的大树下,坐着好些老人,摇着竹蒲扇子。姑姑停了下来,回头跟我们说:“这些老人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了,得空了,就出来公园、码头坐坐、看看,不然可以去哪里呢?”随着姑姑的话,我望向坐在花圃上的一个花白了头发的老婆婆:她坐得直直地,有一下没一下摇着扇子,眼睛似乎望着远方,但又好像没有。突然就想起一个词:留守儿童,现在的他们是不是可以称之为留守老人?都说留守儿童可怜,而要我说的话,留守老人可是可悲。留守儿童有个美丽的盼头,而我不知道对留守老人而言,剩下的除了等待,还剩什么?姑姑边说,边往前走:“现在渔村的年轻人都出港岛工作,回来也不过是短暂的假期,所以渔村就只剩下了老人或是一些店家。长洲的热闹,不过是来来往往的短暂身影。”我听着,回头往公园望去,眼眸深处只有一个个孤单的剪影。
路过长洲市政府的集市,走到栏杆处。岸边停泊着几十只渔船,随着海浪摇晃。不远的海域上,新渡轮正隆隆驶向码头。爷爷望着码头的方向,突然就说,他不逛了,到码头等我们。我亲热地挽着他的手,问:“爷爷是不是累了?”爷爷有点闷闷的说,风景怎么能看得完。还没待我劝服爷爷,奶奶就阻止了我:“阿妹,随他吧。”我点点头,目送爷爷往码头的方向走。从栏杆处往左边看,是我一直期待的沙滩。姑姑说,天黑了,沙滩就不去了。莫名就有一种遗憾。
沿着集市的后面拐个弯进去就是本地的民宿区。这里的楼房都不太高,不过4、5层楼高,有不少楼层的外沿已斑驳,周围很静,基本上看不见行人。姑姑说,正是因为年轻人都出去港岛了,所以这片土地的活力都是短暂的,一些游客要留宿过夜,住宿的地方不是什么酒店,而是这些民宿。我点头,拿着部相机四处拍着。姑姑笑着问我,会不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望了望四周:简单朴实的楼房,阳台上延伸出的红花绿叶,楼房外墙的掉漆落灰地衰败……的确,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我去过的某些乡镇。
出了民宿区,就是捺字形的街道。这条街道两边都是商铺,或是超市,或是服装店,或是小食、饭店。规模都不大,但是人流却是可观的。岔路处有栋红色的楼房,正门的横栏上写着:潮州会馆。外墙的红砖让其有种显眼的质朴。不知道为何,看到潮州二字,脑中就想起“我来自潮州”这部电视剧。这里的潮州人也是背井离乡的奋斗者吧?一如男主角郑琛坚持的信念:不论有何背景,有何资质,只要立定志向,努力向前,不怕难苦,有朝一日定能出人头地,踏上成功道路。只是不知道从那时的门庭若市到今日的重门深锁经历了多少?很多东西已经改变了,唯一不变的就是勤奋了吧!
到码头与爷爷会合。爷爷一个人坐在石椅上,面朝着大海。旁边的石椅几乎坐满了人,有提着鸟笼逗鸟的,有三三两两聊天,也有只是纯粹坐着的。一个个的背影,就像催泪的烟雾弹,在心头划上愁字的一撇。我唤着爷爷,引回爷爷的视线。爷爷回头,嘴角不由上翘。爷爷问着表妹,说要回去了。姑姑笑着说,还没吃晚饭呢,怎么就走了?语音未落,就见表妹跟珊姨退了单车,朝我们走来。看到表妹和珊姨回来,爷爷马上起身要去买票回家。奶奶拉着爷爷,说:怎么能让人一直迁就你呢?也要迁就人一回吧?爷爷纵有再多的不情愿,此时也消散了。
因要赶着渡船回去,晚饭过后,我们就打道回府了。虽然没有看到阳光沙滩别墅,也没有去张保仔洞探险,但是,这趟的长洲之行,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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