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當每天教堂鐘聲響過正昰5:15分.微弱的曙光,也開始迎接新的一天.我習慣性地,檫檫矇嚨倦眼惺忪,即到陽台上,練了幾套基本晨操,無意間看到,住隔幾間屋位的徐婆婆.有一妙齡少女,穿素衣般,看不凊楚她面容,她正掃門前垃圾,從門口掃到巷中,奇怪?猶豫半刻,怎會呢!抱著:[閒事莫理]的心態,還昰別管吧!
說到徐婆婆她昰個孤獨老人.聽說自12歲隨遠親過越南,後就沒連絡上父母.她今年83歲了,年輕時,東奔西跑找生活,後來也嫁了人,而終老沒孩子.老伴離世快30多年了,只留下間簡陋房屋陪著她渡日,平常.徐婆婆亦很節儉,也幸得街坊們的照顧,亦感到老懐安慰,他們有好吃的,常與他共同分享,日子就這樣無恙溜走,多感謝上天的恩賜,讓她老人家平平安安渡過晚年。
徐婆婆是很樂觀的,她深信命運,認為一切都是命裡安排,更沒怨言,她自有酷爽的性格,閒情時,約幾位老人打打庥雀,消磨時間,鍛練腦筋,她常風趣說,開開心,這樣才沒有老人痴呆症。
我也很喜歡和徐婆婆聊天,愛聽她說人生經驗,把她當作長輩看待,家有喜慶事也邀她同檯共享,然而,今早為何有個陌生女孩?奇怪?跟她有關係碼???百思不出其解?
過了兩天,在中午,正當我去上課,徐婆婆來到門前.隨後就是那女孩她點著頭跟我打招呼：
“阿眞,如果妳有時間,麻煩妳教教小月中文,她是我夫家的侄兒,剛從邦美蜀來城市找工作。”
“昰嗎?”我轉身凝望那女孩,她清秀的鵝蛋臉,一身鄉村裝扮.純潔的笑顏,露出甜甜的梨窩,可算是個美人兒吧!
我含笑的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就這樣,懷著助人為快樂之本,怎樣說?,為幫了徐婆婆的忙吧。
記得有一次,剛巧我閒在家,徐婆婆踽踽而至,她一手握住我,神情充沛,眼神很欣悅。
“阿真,謝謝妳。”
“哪裡話。”
“小月讀得怎樣?”她很關心地問。
“很好,她非常聰明,哦!對了,有個問題,我想問很久,妳可認清她昰妳遠親碼?”我再次問。
“這倒沒有,簡單相認昰沒問題,再且,查真相,我都不太清楚,我夫家的情況,祇昰,小月好像與我有緣,唉!話到底,說我倒霉也好,有福也好,老來有個伴,我老了,一旦發生甚麼意外,總有個人照顧。”
徐婆婆喃喃地說 。
說來也昰。我告訴自己。
時間就無聲無息地溜過三個月,現在,小月可以說一口簡單日常用語,她昰個極勤勞的姑娘,她一顰一笑舉止,也博得鄰里讚許,她除了在家料理一切家務,還領取些加工手作,來賺取低微的工資,這種女子,相信世上沒幾個??
我也默認徐婆婆有福了,可以安渡晚年,人生祇不過昰這樣吧, 何必太苛求?
二、
日子就是這樣一天天平靜地過去,怎料到有朝教堂鐘剛響過不到十分,一種悽切的哭聲劃破了寂靜的清晨,祇聽到徐婆婆站在門外大吵大叫大哭大罵………
“天啊!全無人性,竟偷光我的棺材本,叫我以後如何生活呢?”她忍不住淚涕涓娟。
每戶人家也匆匆趕至看過究竟,這突然而來的驚人意外,激憤動了每個的心窩,該如何是好,你一句,我一句,除了安慰徐婆婆的話外,然而,也不知該說甚麼才對,真的,知人口面不知心呵！
晚上.忐忑心情還是不安,我步進徐婆婆的家中,祇見她一聲不响呆坐著嘆氣,神情極沮喪。
“對了,到底她偷了多少?”我問。
“六百美元,是我乾兒子寄來的生活費。”她低聲說
“妳沒放好嗎?”我追問。
“當然有,我一向放在床頭那鐵盒裡,而今早醒來,不見小月,我靈機一觸,即想到那盒子,果然甚麼也沒有了]她忍不住又哭泣望著她老人家,此刻,我黯然痛心。
隨著沉悶日子,自從那件事發生後,徐婆婆極少出門,呆在家中,不到半月,額角的皺紋添多了憂傷,她一言不發常嘆氣,常埋怨自己太容易相信別人。
所以,大家都十分理解老人的苦況,每人一有空閒,總往她家裡轉,或許能夠分擔她的苦悶。
時間不覺地又兩個月,漸漸徐婆婆也開解很多,這時大家才鬆了口氣,放下心頭大石。
三、
奇怪?往往平靜生活又起風波,有一天,旭日東昇,再次聽到徐婆婆厲聲罵叫,莫非又發生甚麼事故?大家愴惶趕至,卻驚愕看見小月被距在門外.苦苦哀求,而老人卻在屋內句句責罵,在眾目睽睽,聽不盡冷語
閑言,看到這種情形,我怎能坐視不理,怒氣沖沖硬拉著小月走向我家，我心中怒火正燃燒著呢。
“妳說實話,為甚麼要這樣做?”我氣憤地問
小月卻低泣著,兩只水汪汪的眼睛凝視我,像是有很多委屈該從何說起,她聲聲哽咽。
“妳為何要這樣做?”我一再追問。
“我……”她又黙言。
“妳說,不然我也不會原諒的！”我大聲地再問。
“老師,原諒我一時糊塗。”她沙啞著。
“那麼,到底是哪回事?”
“其實,我真的拿去醫治父親的病,事後,當我想起大家對我的真心,我卻十分後悔,我……是逼不得已啊。”她解釋著。
“妳家人不知道嗎?”
“我爸不知道,我只騙他這些錢是在城市工作賺來的。
“他們不知妳住在徐婆婆家嗎?”我一直追問。
“知道,但我只說回去睡覺。”她怯怯地說。
“可是,妳也不該偷錢,妳沒良知嗎?”
“沒有,當我知道我爸有急病進醫院時,我急壞了腦袋.一時做錯了事。”
“妳的膽量可真大呢。”
“沒有,所以我才返回承認過失,希望大家能給我一次機會。”她語氣誠懇。
此刻,剛才怒火沖天的脾氣,激動的情緒,都軟化了。
“那些錢妳用光了?”我接著問。
“沒有,只花了三百美元。”她從口袋裡取出剩下的錢遞給我。
望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我心軟了,畢竟,人無完人,聖人都有錯,我苦笑一下,告訴自己好吧!就多給她一個機會吧。
“算了!希望妳好好地想,路是妳自己走的,這樣吧,妳暫時住在那些集體宿舍,再作打算。”我提議著。
“……” 她沒張聲。
我凝視著她。
她回眸看我, 點著頭, 苦笑著。
四、
後來,小月租住在我同事的集體床位,工作在一間台灣合資公司,試用期暫有80萬盾,每月除了支付20萬住宿費其餘的伙食費,匯錢給家庭外,剩下的全部讓我保管,儲蓄成數,才慢慢償還徐婆婆。
目睹她近來的生活規律,相信絕對不是個不自愛的女孩,日間除了工作外,晚上單日去繼續攻讀第11班,雙日還要補習中文,祇有星期天呆在房間料理和溫習,她說很滿意目前生活,也很想趁年輕充實自己。
所以,往後的日子,我瞭解她更多些,她父母原是務農的,讀第10班時.母親因病而去世,家中有一個比她小7歲的弟弟,父親失去妻子而憂鬱成疾,然後,她逼于停學,在無意間談起,原來父親有個遠房親戚在城市,聽說在城市工作總比鄉間好,所以,這樣她就尋訪到徐婆婆的居所,那可能是人生的緣份吧!
另一方面,我也勸解徐婆婆,她都不是個固執老人,多個月來,從旁觀者清,雖然事前有個戒心,防人之心不可無,可是,經過時間冷悉後,她的態度亦大大有改觀.
多次我也陪同小月來探望老人,起初,她也不理不采,至少沒吵罵,然而,人心是肉造的.何況,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也不計前事了,用寛恕,諒解,體會,來重新接受這個臨崖勒馬的女孩吧,日子可以証明,記得有人曾說過,
世上最幸福的就是寬恕別人,很認同嗎?
小月的未來,就讓她自己去邁步漫漫的人生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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