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黑夜的水
滚过太阳的针芒
长江的水 黄河的水
十月怀胎
荆河的岸边祖国古老的格子窗里
流浪的歌者
最初的行吟
献给了一生钟爱的祖国——
华夏村庄
我最初的歌谣吊在水的前胸
水的乳房是母亲的乳房
一滴水滴尽后还给一滴水
留下乳房留下碗
水的乳房 母亲的乳房 人类最初的碗
碗里盛着土地 盛着山冈 河流
盛着天地的混沌 盛着象形文字
盛着流浪歌者最初和最后的歌谣
我要沿着太阳的光芒攀登
带着最美的歌谣进入太阳
和所有流浪的歌者一样
吃火上跳舞的麦子和水稻
呼吸散发政客和妓女气息的空气
走在锯齿一样的城市中央
天空的道路被城市的尖顶戳的遍体鳞伤
我愿意以一万次死亡来做祖国不朽的烈士
却选择流浪的事业空有一身的抱负
满脑子的文字长不出一株消瘦的麦子
去填饱贫血的城市饥饿的嘴唇
我愧对土地愧对雨水愧对收获的镰刀
我已经两手空空在冰冷的冬天
任冰冷的雨针一样地拷问
把我割的粉碎再如雪花一般四散
山冈上埋葬死于政治谎言的优秀的儿子
路漫终将在诗歌的牢狱里走完光明一生
那些优秀的儿子吃着人民的粮食
烟筒一样的喉咙熏黑了祖国的天空
我骑马踢踏茫茫的雪域
筑城于雪山 以诗歌为墙 扯苍穹为顶
舀银河水解渴 摘星果充饥 把苍狼泡在酒杯里
我要做祖国叛逆的儿子用叛逆的声音歌唱祖国
流浪的歌者 华夏村庄最后的流浪歌者
和所有千年的歌者一样
高举诗歌的火把在自己黑夜的身体里
唱出最美的歌谣
流浪的歌者千年的歌者
傲岸颉顽 放纵病酒
藐视和政治
交媾的哲学宗教
我幻想死亡后的再生
我将再生于华夏村庄再生于我的祖国
若干个千年后
打马走过扬尘的海上
城市的尖顶 烈马奔腾 水肥草美
家乡的房顶 结满珊瑚的沧桑
2006年2月27日改定於西安行宫
◆附：最美的歌谣简析（文/燕山飘雪）◆
这首诗歌，给人以大气磅礴的感觉，诗的内涵极其丰富。我赞同文友的评语：纯熟、舒展、很有张力。但仅此一句是不够的。需要对这首诗歌作出合理的赏析。以便让广大诗歌爱好者知道，这首诗歌之所以好，好在哪里？思想性在哪里？艺术性在哪里？我对这首诗歌的概括是：浪漫主义的作品，又有现实主义的手法，是一篇把二者结合得比较完美的诗歌。
说它是浪漫主义作品，是从开头作者描绘和创造出的几个意象，如“水、太阳、乳房“等，以及中间一段“我骑马踢踏茫茫的雪域，筑城于雪山以诗歌为墙扯苍穹为顶，舀银河水解渴摘星果充饥把苍狼泡在酒杯里”，再加上结尾处“若干个千年后，打马走过扬尘的海上，城市的尖顶，烈马奔腾，水肥草美，家乡的房顶，结满珊瑚的沧桑。”看出来的。因此，从整体上说，整首诗歌充满了浪漫主义的诗歌情怀。作者展开想像的翅膀，天上地下，百年千年，纵横驰骋。极度的夸张，类似于李白；叩天问地，好像屈原；象征暗喻，又有点像李商隐。
这首诗歌的思想性在于：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讴歌了祖国，讴歌了母亲。作者的爱国主义，是从爱家乡开始的，“荆河的岸边祖国古老的格子窗里”诞生了这位诗人。他最初的诗歌，是“献给了一生钟爱的祖国——华夏村庄。我最初的歌谣吊在水的前胸，水的乳房是母亲的乳房。”作者具有愤愤不平的情绪，这来源于他“我愿意以一万次死亡来做祖国不朽的烈士，却选择流浪的事业空有一身的抱负，满脑子的文字长不出一株消瘦的麦子，去填饱贫血的城市饥饿的嘴唇。我愧对土地愧对雨水愧对收获的镰刀。”这种情绪，我们在魏晋时期鮑照的诗中见过，在唐代李白的诗中看过。但是，对祖国的爱是至高无上的，因此，作者喊出：我愿意以一万次死亡来做祖国不朽的烈士！作者对母亲又是怎么刻画的呢？他写到：“我最初的歌谣吊在水的前胸。水的乳房是母亲的乳房。一滴水滴尽后还给一滴水，留下乳房，留下碗。水的乳房，母亲的乳房，人类最初的碗。碗里盛着土地盛着山冈河流。盛着天地的混沌，盛着象形文字，盛着流浪歌者最初和最后的歌谣。”在这里，没有母亲，就没有我；没有祖国，就没有母亲！作者很好地把母亲这个形象与祖国这个意象很好地结合起来了。讴歌母亲，就是讴歌祖国；赞颂祖国，就是赞颂母亲。由此而来，笔者想起舒婷那首《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我是你河边上破旧的老水车，数百年来纺着疲惫的歌；我是你额上熏黑的矿灯，照在你历史的隧道里蜗行摸索。我是干瘪的稻穗，是失修的路基；是淤滩上的驳船，把纤绳深深勒进你的肩膊；祖国啊！”作者已经走出小我，用大我来歌唱母亲，歌唱祖国。我认为，这是这首诗歌最成功的地方。
之所以说这首诗歌又有现实主义的手法，是因为作者以严肃的笔调，揭露了现实问题。正如宁馨所言：是用杂文笔法寓言现实。中国社会最大的问题是什么？作者从政治环境与自然环境这两方面进行描写。作者以含蓄的笔法写到：“呼吸散发政客和妓女气息的空气，走在锯齿一样的城市中央。天空的道路，被城市的尖顶戳的遍体鳞伤。”政客不顾人民死活，在那里争权夺利，妓女在那里卖肉卖灵魂，为的是钱。所以，妓女是只认钱不认情的，妓女的气息是什么气息呢？是恶臭，是腐朽，是污言秽语。但是，妓女出卖的只是自己，而那些政客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连祖国都敢出卖！经济是发展了，但是，道德是沦丧了，信仰是没有的，剩下的只有：钱、钱、钱！再看环境的破坏程度，天空的道路，又岂止是被城市的尖顶戳的遍体鳞伤？城市长高了，我们却看不到天空了。在城市的上空，是工业废气和汽车尾气，形成一个云团，笼罩在城市上空。环境污染使得人的健康日益恶化，得癌症的越来越多。作者虽然没有展开来写环境的破坏，但仅此一句就够了。作者的思考从自然环境到政治环境，都作了深刻的批判和揭露。因此说，这首诗歌运用了现实主义手法，来表达作者对现实的憎恶。但是，憎恶并没有妨碍对祖国的爱，爱与恨是这样对立统一在一起。这就是诗歌的思想性所在。
从艺术性来看，这首诗歌成功之处在于：作者是在用意象与形象来写诗，而不是直呼口号，或者概念化表达。诗歌是需要形象思维的。没有形象或意象的诗歌，不是堆砌词襙，就是直呼口号。在这首诗歌里，作者所要表达的对祖国的大爱和对母亲的小爱，是用“乳房、水、象形字、山岗河流、太阳和碗，麦子和水稻”等意象组合在一起的。这些词汇都与母亲和祖国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也是最能表达母亲和祖国的词汇。作者经过精心挑选，找到这一组最能表情达意的词汇。而且是巧妙地组合在一起，而不是生硬的结合一起的。当然，在这一组词汇中，需要找到它们之间的逻辑联系。而联系就在于母亲与祖国的和谐统一。如前所述，在这里，歌颂母亲就是歌颂祖国！作者最后唱到：“我要做祖国叛逆的儿子，用叛逆的声音歌唱祖国。流浪的歌者，华夏村庄最后的流浪歌者，和所有千年的歌者一样，高举诗歌的火把，在自己黑夜的身体里，唱出最美的歌谣。流浪的歌者，千年的歌者，傲岸颉顽，放纵病酒，藐视和政治，交媾的哲学宗教”。由此可以看出，这首歌颂祖国的诗歌，其独特之处在于：用叛逆的声音歌唱祖国。与其说是对祖国的叛逆，不如说是对现实的叛逆。叛逆也是一种爱，并且是大爱，爱得深才痛得切！这就是诗的个性，即独特性。我们许多诗人一写歌颂祖国的诗，就只是直白和空喊口号，不能用形象来说话，这也是一种通病。对比而言，这首诗做到了用形象和意象来表达，唱出了最美的歌谣。特别是那浪漫主义的情怀“我骑马踢踏茫茫的雪域，筑城于雪山，以诗歌为墙，扯苍穹为顶。舀银河水解渴，摘星果充饥，把苍狼泡在酒杯里。”给人以丰富的想象，美好的向往。是的，美的歌谣总能打动读者的心。笔者认为，这首诗歌，是自舒婷《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以来，歌颂祖国最好的一首诗。
【注：燕山飘雪，男，原名顾彤红。作者单位：山东省委讲师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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