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梦 ◆
在这样的一个午夜
2011年
我梦见了你。我曾是那样的害怕
这样的午夜,不是所有的都回家
我看着他们打包
削减,增加,装置
这里面,有声音、有航标
有呼吸、有树、有山和绿色的种子
多么希望我一回以家就能看见他们
我想说,一定不可以迷途
或者留恋路线景色
我抱紧手机 微微向后仰
电讯的蓝光在闪烁
他们准确无误地奔走
也许会在我的上方逗留
然后,一会飞走了
飞向北方,或者南方
一行行,大雁的队列,精神抖擞
我想起一个人
有一个人,我要在这个午夜
抱抱你
仅仅抱一抱,我就回家
◆ 回忆 ◆
如果要回忆
必须从山楂树开始
那颗低低的山楂树
山楂果子
他们挂了一年又一年
电话挂着山楂果子
声音平和,喜悦
不过内容不太相同
江河的水,大地的树
还有蚂蚁爬树,
后来跳进河流,游着游着远去了
不会水的就在河的边沿
深情地走着
只有走到很老很老的那一天
他们体力不支
才将慢下来,但一往无前
◆ 爱一条河流 ◆
莫明其妙的叫醒一条河流
告诉他,我想跟他私奔
这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弄不好会一无所有
其实也不想去哪里
因为河流自己也不知要去哪里
他没有目的地
想流就流,不想流就冬天了
我只是想跟河流一直永远下去
爱的是就是河流没有终点
随着河流,看沿岸的大小事情
体味没有退路的快感
没有爬坡的辛苦
瞧我是多么的惰懒
爱上一条河流
爱他的永远胜于暂时
爱到今天
我的腰开始弯了,头发开始掉了
河流的腰也弯了,他也渐渐不再年轻
余下喘息和急流
可是有什么要紧呢
也不是没有见过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有鹰一样的利眼
和敏捷的双手
在河一方,稳稳当当地垂钓
◆ 院子 ◆
这落幕的院子┅┅
我只说落幕而不说落寞
绝不是我用词不当
因缘于院子都过去了
杂草重生,枝析花落
我羞愧的是
我是园丁,我饲养的小动物
全都不认识我
白天的时候,他们晒阳光
自己寻找食物
养活他们的身体
他们有自己谈情说爱的全部理由
只是他们不会起名字的时候
就会聆听我的脚步声
我越来越胖的时候
他们会认错我
但是我不介意
还会一 一为他们正名
我是如此地喜欢
我的幕后工作
◆ 意外 ◆
一个迷惑不解的白天
发生了一件事
外面下着雨
还是发生了一件事
准确地说,是下雨了
雨落在阳台的声音
哗啦哗啦
原来晒着语言的阳光被淋湿了
那些语言要求避雨
我让语言进入我的房子
但雨水跟着进来
屋子开始淋湿
屋子原来的干了的语言
抓紧时间发芽、抽穗。
收获的人随时光临
我的心怦怦跳动
有如初恋
◆ 麦子 ◆
有一天,一块将要烙熟的麦子饼
里面的麦子哭了
这块将要烙熟的麦饼
里面的麦子想要回到地里
做回一棵麦子
不想回到麦子地的麦子不是好麦子
这是麦子的誓言
可惜我听不懂麦子的话
那段麦桔
如果我不折断它
嘴对嘴地跟它吹气
我永远不会明白
它为什么能发出鸣鸣的声音
这种呜咽从我肚里而来
有人说,我怀抱的是一棵很老的麦子
◆ 结果 ◆
没有什么比这更干燥
我们只轻轻一碰
就擦出了火
我们相拥着,看着火花漫燃
孤独和孤独相见
有如岩石与岩石相遇
也这样擦出了火
但不燃烧
燃的是孤独,烧的是他们自己
还有一种结局,种子种在泥土里
不发芽,也不腐烂
种子变成化石
让我抚摸一生,就像我擦拭自己的灵魂
◆ 一天之此时 ◆
这二十四小时是我的
没有谁能动得了
这随我支配的二十四小时
格外粘稠
仿佛黑掉进手掌
多好的自来水
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醒来是七时
阳光照在额头
我不知他是怎么进来的
闪着身子,透过了窗口
亲我,亲得如此的温柔
如此的轻
比灰尘轻多了
却又如此的重
我的床暗暗下陷了一寸有许
我还能看见任何的东西
因为,证明了阳光的透明
这种透明真好
阳光看我也是一样的透明
他能直达我的良善
扶稳我微弱的身子
虽然我户不出足
但我目睹了阳光的起伏
我有点忘形的高兴
又有点主意
包括今晚七点,准时睡去
包括不许作梦,也不许梦作我
【2011年1月5日——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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